“佐伯……”

林柚喃喃重复出这个姓氏, 耿清河的脸色就又绿了一分。

“不是那位吧?”他不抱什么希望地挣扎道,“快,快告诉我不是!”

一声拖得婉转绵长的猫叫撕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黑猫在墙头上走了几步,细长的瞳孔幽幽注视着他们。又倏地往墙内一跳, 再不见踪影了。

耿清河:“………………”

他默默捂住脸, 卢振杰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废弃的老屋,佐伯, 再加上那只黑猫——

这妥妥的是伽椰子没跑了。

在那个恐怖片刚刚开始繁荣的年代,她凭借一系列足以让人留下深刻心理阴影的经典操作成为了日本最有名的女鬼之一。

她的丈夫佐伯刚雄只因为怀疑她出轨就家暴杀了她,还有儿子俊雄和家里养的黑猫。伽椰子死后的怨念盘踞在生前的家里, 愈积愈深, 无差别地攻击向每一个踏进这栋房子的人。

换句话说, 不管作没作过恶, 但凡进来一步就是必死。

他们走出佐伯宅也不意味着安全,这只是个开始,伽椰子可以追到任何地方去。

不仅仅是她和她的儿子, 曾经进入过这里的人在被伽椰子杀死后也都会一起凝成这股“咒怨”, 成为她可靠的帮手。

那一刻, 所有人都回忆起了被伽椰子半夜站在床头所支配的恐惧。

“我是感受到这恶意了。”

简明佳嘀咕:“上来直接给扔进伽椰子家里, 这生怕凉得不够快啊。”

“还有一个问题——怎么扔的。”那个自称叫顾衡的队友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一圈,从衣兜里掏出个钱包, 他翻开, 看见里面的证件, “破案了, 看样子设定是哪家大学的留学生。”

林柚也找到了她的在留卡,见余下三人同样纷纷翻出来,心下又多出几分猜测。

“是那种设定吧。”她说,“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社团,哪天突然集体想不开了,跑到远近闻名的鬼屋来试胆——”

众人:“……”

“一般来说,”耿清河干巴巴道,“这样的人设在恐怖片里都活不过半集。”

鉴于他说的现在就是他们自己,语气听上去格外有种凄凄惨惨戚戚。

“大不了就符合一下副本名。”

顾衡倒是看得开,他环顾一周,“还是想想现在去哪儿吧——总不能一直干在这门口站着。”

这话说的是。

他们眼下还站在佐伯家的大门外,虽说跑到哪里都躲不掉伽椰子,但这儿的危险度无疑是翻番又翻番。

……林柚总觉得这家伙的声音听着耳熟。

说不好在哪里听过,只在说到某些字句时,声线和语气有一点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她不加掩饰地打量着顾衡,他跟卢振杰一样,都是清秀那一挂的长相。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对方友好地向她笑笑。

林柚收回目光。

“这个……”卢振杰迟疑着开口。

他手里提溜起一串钥匙。

“刚才跟钱包一起找到的,”他解释说,“我也不肯定是不是这卡片背面登记的住址,要不去看看?”

不去也没有别的法子,五个人里只有卢振杰在身上找见了钥匙。

看着路牌,“他”家离这里也不远,连路都没问就成功找了回去。

“哟。”

站在庭院外,简明佳调侃道:“这还挺大的嘛?”

她开玩笑说是大,也就是日式独栋别墅一般的格局,只是比他们刚离开的伽椰子家大上了一圈左右。

“唉,”卢振杰也装模作样地叹气,“要是我现实里也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就好了。”

所有打趣全止于他插进钥匙,推开房门的那一瞬。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宁静。

“…………我有必要声明一下。”

沉默半晌,卢振杰觉得需要向新认识的队友们澄清自己的生活状态,“这是游戏里的设定——我本人平时绝对不是这样的!”

简明佳:“……没事,我们理解。”

这里面压根就不像个能让人好好住的地方。

门口堆积了大大小小、贴满了快递单的纸箱。塑料袋在墙边排成一排,垃圾塞得鼓鼓囊囊,凸起的都是外卖餐盒的形状。

门关上前,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亮,林柚看见堆在最顶的是一个不过两个巴掌加起来大的小纸箱。

上面贴着的快递单标注是某家音像店的。

她用手指在旁边柜子上抹了把,断定这里的积灰情况只比伽椰子家好上那么一点点。

以屋主的身份在别人面前开门,某种意义上称得上是公开处刑了。

他们废了好半天的劲才在快递纸箱和垃圾袋间找到下脚的地方,一个个地绕进玄关后的走廊——尽管还是乱糟糟的,可是能容人走动的空间好歹大了点。

“水电正常。”

一路试着扭了扭水龙头跟电源,简明佳报告说。

“呃,”耿清河按下开关,看着头顶的吊灯闪烁几下后亮起,“照明也正常。”

“一切都正常——”

顾衡提议:“那不如就暂时驻扎在这儿?”

简明佳倒抽了口凉气。

“反正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她说,“但要待的话……怎么也得简单收拾一下。”

要是在这房子里玩追逐战,怕不是还没跑就被绊得摔出满头大包了。

包括名义上的房主在内,没人反对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