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抽卡就抽出了SCP-106, 这于林柚而言着实事件好事。

不说借着“口袋次元”逃脱了亚伯,她本来也是想找他问点事。眼下趁着抽卡召唤出来,还可以省一次专门指定的技能留给之后再用,林柚觉得自己真是赚了。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当没看懂老大爷恨不得她麻溜儿地滚出这一亩三分地又不敢明说的纠结神色, 径直开了口。

“我听说……”

她问。

“最开始收容失效的时候,你抓了个研究员进来?”

斯克兰顿博士本人的身体早在多年前的那场事故中就烂得差不多了, 如今全靠他抓来的“猎物”们拼拼凑凑成了一副完整的身躯。他连喉咙都不是自己的,因而说起话来也格外费劲,只含糊地咕哝一声。

这就相当于默认了。

林柚也没客气, 继续追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又或者落了什么东西?”

恐怖老人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心说赶紧让这尊神仙满意就能早点让她走人, 早走人早安生, 也免得心血来潮再带一群怪家伙来砸场子。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身,只默默走在前面,林柚挑挑眉, 立马跟上。

上次离开时正赶上一片混乱, 这时候才瞧得出当时被拆得有多惨。但要让林柚来说, 她这么做全是因为你死我活的局面下的无奈之举, 眼下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跟着穿行在断壁间,看带路的老人不一会儿就停下了脚步。

看来这位博士的体力不怎么样啊, 林柚蹲下身时想, 还没跑多远就被撵上了。

地上隐约还留着一滩血迹, 她又左右瞧瞧, 在瞥见点白色的同时,马上意识到SCP-106是要带她来看这个。

要不怎么说在这“口袋次元”里,他就是全知的神——别说是抓进来的猎物自作聪明地躲在哪里,他连他们的东西落在哪儿都知道。

林柚拨开堵在上面的碎石瓦砾,她头一回庆幸自己没让奈亚和黑山羊幼仔他们把这里拆个彻底,不然连张碎纸条都不剩了。

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十分小心,扯出来的那张打印纸还是破破烂烂的——林柚怀疑它原来就快被揉烂了。

“口袋次元”里的光线难以看清上面的印刷体,她不得不眯起眼,这才勉强辨别出了这几行字。

“出于新的安全措施,即日起每隔两到三周换一次密码……”

林柚喃喃道:“致乔治·梅纳德博士,办公室的新通行密码为……”

她继续往下看。

底下的方框里列出了个四位数字,林柚默念两遍,把这串数字记在脑海里,再折起那张纸直接塞进背包的缝隙里——一切都是为了以防万一,留着这份原文件当然是最靠谱的,但如果有个什么特殊状况把它弄丢,她提前记住密码也不怕了。

一抬头,她余光瞥见墙上开了个大洞。

“就……只有这个了,”恐怖老人的声音嘶哑,“快走!”

林柚:“……”

送客要不要送得这么赤|裸裸?

“哎——哎哎哎!”

说是送客都是客气了,林柚只觉有股无形的不明力量在背后把她往外推。她一开始还想阻止,奈何完成了命令的恐怖老人此时已经打定主意不要让她再在这里多待——开玩笑,天晓得他把人带进来都是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穿过那层粘稠而厚重的“膜”,脚下猛然落到实处,一头栽出“口袋次元”的林柚趔趄一步才好容易站稳。她“啧”了声,深深地认识到自己在那儿有多不受欢迎,但也没办法,谁叫她把人家的家给砸了。

她直起身后环视一圈。

SCP-106办事还是可以的,好歹没让她从哪进从哪出。除却“口袋次元”留下的腐蚀印子,眼前的墙壁地面都还完整,往远了看也望不见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显然离亚伯和SCP-682大战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这样挺好,林柚拍拍胳膊上沾着的水泥灰,心想不用担心一转脸就遇上突发奇想回到原地的亚伯。

现在得尽量避开他,然后,她想去试着找找那间办公室。

到目前为止,她碰见的办公室或是实验室大多是牢牢锁着的,能打开的要么没上锁,要么只用权限卡就能通过。

这是头一回捡到了通行密码,还是在恐怖老人的“口袋次元”这种地方——大多数玩家活着都要竭尽全力,《盒》不会给没用还故意浪费时间的线索。虽然还说不准那位所谓的“梅纳德博士”的办公室里藏着些什么,但十有八九会相当关键。

不过,说是不会给没用的线索,这一条也让林柚充分体会到了官方的恶意。一般人被SCP-106抓进“口袋次元”就八成是有去无回,在临死前反而发现了重要线索,自己却无力带回也没法子再验证,别提会有多绝望了。

……嗯,林柚不太一样。

她是捡完纸条被SCP-106轰出去的。

“可以打扰您一下吗?”

自转角处响起的男声让林柚一惊,听着有几分熟悉——当然了,也因为那毕恭毕敬的语气。她回过头,果不其然地看到管家正站在墙边冲她微笑。

她不意外他能找到这里,自称为迪兹的管家似乎可以以独特的方式来确定摇铃者的位置,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

“我已经完成了您的要求,”他连系好的领结都未乱,衣冠济济地伫立着,笑容礼貌温和,“还有别的吩咐吗?”

跟一派自然的管家相比,他手里拎着的那位可就狼狈得多了。

雅加婆婆被揪着后衣领,正骂骂咧咧地想对管家又踢又咬。可惜既没人听得懂她骂的是什么,管家又拎得很有技巧,让这位只是乍看之下枯瘦羸弱的老太太也抓不到自己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