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也不接郑太姨娘手上的鞋,一双眼睛盯着郑太姨娘的脸上,盯得郑太姨娘浑身不自在起来。郑太姨娘的眼睛避开了老侯爷,笑着说:“老爷有何吩咐?这么瞧人,倒让贱妾心上不自在起来了。”

“俭哥儿院里的事,你少管。”老侯爷当头一句,也不顾着郑太姨娘的笑僵住,又低头盯着棋谱去了。

郑太姨娘不敢再说一句话,摆手让丫头把鞋拿下去,嘴抿得紧紧的。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郑太姨娘从年轻时就惧怕老侯爷,现在老侯爷身边就剩她一个人了,她还是怕他,因为老侯爷的眼睛都极具穿透力,她总觉老侯爷瞬间就能看懂人的心。

郑太姨娘不好说什么,也不便就走,默默的立在老侯爷身边半晌,才寻个由头退了出来。

出来后,郑太姨娘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什么心思在老侯爷的面前都不是心思,只是把戏。

翌日一早,杨氏正要遣散媳妇女儿等人,郑太姨娘的丫头来报说,老侯爷想让几位姑娘去松鹤园里。

杨氏略为吃惊,老侯爷从没把几个姑娘叫到自己那里去,今日把人叫去,却是为了何事?杨氏心里思量着,却也不敢耽搁,忙让大姑娘带着三个妹妹去了松鹤园。

进了松鹤园的正厅,北虞见老侯爷正坐在太师椅上沉着目望着几个孙女。北虞忙低下头去。

老侯爷这才开口说了话,“今日叫你们来,我是想教你们几个下棋。”

三姑娘先吃惊的抬起头望向老侯爷,发现老侯爷正瞪着眼前的几个人,又忙低下头去。

老侯爷继续说道:“此后,你们每日辰正来我这里学棋谱,至于要何时回去,要看你们每个人的悟性了。”

三姑娘抢着话先回道,“祖父这个主意极好,孙女早就想向祖父讨教,只怕祖父清静惯了,嫌我们恬臊着您,现在即可和祖父学着了,孙女自然是极高兴的。”

老侯爷望着三姑娘那有些阿谀的脸,先挑起剑眉来,“三丫头即如此说,我倒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学成了下棋,你有没有信心来赢我?”

三姑娘忙低声道:“便是和祖父学了,孙女也定然不是祖父的对手,祖父下棋这些年了,孙女能偶和祖父对奕一局,已实属侥幸,更不敢提赢您老人家了。”

“糊涂!”老侯爷当时就变了脸,唬得三姑娘身子不由得一颤。

老侯爷的声音冷森森的,“还未学,先失志,生了这样没出息的想头就是输了的材料。”

老侯爷的一句话,说得三姑娘面红耳赤。

老侯爷又望向大姑娘,“大丫头,”大姑娘随着老侯爷这一声,身子抖了一下。老侯爷看得分明,冷笑起来,“若是你,你能不能赢我?”

大姑娘思量着刚才老侯爷和三姑娘的话,并想着老侯爷的为人,答道:“孙女并不能赢了祖父。”

老侯爷道:“和我学了下棋,还赢不得我,不知道是我没教好你,还是你愚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