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北虞来到金芪院,却见父亲徐宏俭却在正厅里沉着脸,杨氏则立在一旁,脸上辩不出喜怒来,一边跪着的却是不停抽泣着的吴姨娘和一脸委屈的三姑娘。

徐宏俭见北虞进了来,脸色更阴沉,还不及北虞施礼,便极不耐烦的说道:“回去罢,今日不必来请安了。”

徐宏俭说完一席话,又对立在门口的崔嬷嬷低吼道:“去守在门口,再来请安的都给我打发回去。”

崔嬷嬷连忙答应。

北虞心知不是什么好事,却也不想在此处逗留,施了礼就退了出来。

走出金芪院时,遇到同样来请安的大奶奶冯氏,冯氏见北虞出了来,就问:“二妹妹怎么出来了?”

北虞声音极低,“大嫂子,父亲在母亲那里,还有吴姨娘和三妹妹,应该是父母亲有些事。”

冯氏向正厅的门望了一眼,不免有些为难,“二妹妹先回去罢,我已经走到这里了,若不去瞧一眼,倒显得不好。我去问问门口的丫头去。”

北虞便和冯氏告辞。

冯氏到了门口,丫头便把徐宏俭的话给传了,冯氏只得折身回了去。

正厅里。

徐宏俭定定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吴姨娘,冷声道:“你是个什么身份,凭什么替晴儿喊起冤了?晴儿她自己没有嘴么?她纵是有冤,还有我,还有夫人为她做主!你没个上下尊卑,还要你的脸不要?!”

吴姨娘拭掉脸上的泪,猛然抬起头来,一脸决然,“贱妾不过是侯爷夫人的下人,说破天了,只是一介奴婢,连崔嬷嬷却也是不如的,万人皆可把贱妾踩于足下。侯爷恼我,夫人恼我,都是我的不是。侯爷请想,三姑娘却是您的女儿,她可是府里名正言顺的主子。”

“三姑娘先前儿有错处,被侯爷罚去了思过,胆子早已怯了,她哪里还敢再说出什么话来。若不是那支金丝凤钗是当年侯爷特特请人为贱妾做的,贱妾又送于了三姑娘,无非想把这最值得的物件留在三姑娘那里。”

吴姨娘吸了吸鼻子,“贱妾刚受了罚,重出院子就去三姑娘那里,不想就遇到此事。侯爷,旁物倒也罢了,只是此物于贱妾和三姑娘都大有不同。那是侯爷赠与的,贱妾仔细的留着,看着金丝凤钗,就如看到侯爷一般。”

“难道这些大胆的奴才们连这心头的念想,也不想给贱妾留下来么?奴才们不能仗势欺压三姑娘到如何地步啊。贱妾今日纵是拼出丢了性命,也要替三姑娘喊一声冤。”

杨氏的脸色变了变,吴姨娘这话说得要多露骨有多露骨,什么叫奴才们仗势?仗的又是谁的势?这府里谁还敢纵容自己的奴才?除了她正室夫人外,还会有谁?

杨氏忍不住,直言问向吴姨娘,“你又没有证据,如何就知道是奴才们偷的?”

吴姨娘第一次顶撞起杨氏来,“除了奴才们还有谁?这起不要脸的奴才们,今日敢偷三姑娘的钗,许是哪一日就能做出下做的事,把三姑娘的亵衣偷了出去,那时候丢的可就不只是三姑娘的脸了,侯爷啊!”

杨氏抿紧了嘴,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个吴姨娘竟然把话越说越严重,分明是要徐宏俭做出个决断来。

杨视线往座上的徐宏俭身上一扫。

徐宏俭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