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要去吴姨娘处的徐宏俭被请到了金芪院。杨氏把头午发生的事告诉给徐宏俭。

杨氏说道,“我请侯爷来,也是要请侯爷的示下,我瞧着此事有些不妥。崔嬷嬷问了翠蕉院里的小丫头们,她们说这个叫竹儿的小丫头和锦儿来往甚密,两下里嘀嘀咕咕了好几次,不知道在打算着什么。大姑娘不肯说,妾身也只能表面上罚一罚她。想想这事有些蹊跷。”

徐宏俭眉心紧锁,他讨厌内院的勾心斗角,偏生自己最看好的庶女倒比谁斗得都欢。不说旁的,只说和自己庶妹的小丫头来往甚密这一条,大姑娘也该被责罚了。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哪个会不明白?

徐宏俭冷冷道,“若是锦儿安排得好,为什么这掉出的玉又是这般?”

杨氏也摇了摇头,“妾身也正不懂,是不是这竹儿见财起义了?”

徐宏俭恨得咬牙切齿,“若是传出去,常平侯府还有何脸面,未出阁的姑娘家藏着玉佩,我看她是活到头了。”

杨氏在一旁忙劝道,“侯爷息怒,我已经罚过锦儿了。妾身想着,到底此事不益张扬出去,锦儿的脸面我都要保全着,将来有一日,许是还要指望着她。侯爷,我在想着,这虞儿要不要也罚罚,毕竟这事和赤菊院里的人也有关。”

徐宏俭向来对北虞极不喜爱,他毫不犹豫的说道,“你做得对,锦儿确实要罚,却也不可罚得太过了,毕竟,别让外头瞧出些什么才好。至于徐北虞,每日让她抄上一遍女诫,抄上一个月,让她晓得管好自己的奴才。连个小丫头都管不了,她以后还有什么大用处?”

大用处,杨氏心上一笑,这才是丈夫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罢,庶女只有两个分别,一个是有用,一个是无用。

杨氏心里想着,嘴上忙答应一声。

徐宏俭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轻咳一声,杨氏的心一凉。

徐宏俭说道:“我先去偏院,内宅的事多亏了你,我心里是有数的。你就放心的教导几个女儿就是,哪个若是惹你着了恼,你告之我去,我绝不饶了她们。”

杨氏心中冷冷然,若是你心中真有我,又岂会现在要去偏院里,只不过拿些好话来哄我罢了。

杨氏心中所想,脸上依然不露,“那我让小丫头送侯爷去吧,已掌灯了,路上黑。”

徐宏俭心下更有愧疚,他摇摇手,“那倒不必了,我小厮那里倒是拿着灯呢,你也早些歇歇罢。”徐宏俭说着,起身出了去。

杨氏望着徐宏俭的背影,咬了咬牙,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就连处罪他庶女时,也要考虑着他,可他,嘴上所说,和心中所想,完全是两回事。说到底,自己的丈夫还不是喜欢年轻姿色尚在的吴姨娘么?

若不是担心大姑娘在徐宏俭心中的位置,杨氏又岂会轻轻放过大姑娘。杨氏心中明白得很,大姑娘定然是想陷害二姑娘,却不想,被计高一筹的二姑娘给算计了,最后是大姑娘说话都说不出来。

杨氏收回目光,坐在榻子上。北虞不笨,杨氏是知晓的,但是真的有这般深厚的心计么?杨氏并不敢确定。从北虞入府以来,她都是小心谨慎的,旁人只当她是从人牙子处吓破了胆。

现在想想,二姑娘许是真有这般心机,也未可知呢。

杨氏按着额头,细细想着今日的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