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北虞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杨氏做的。杨氏就是要置北虞于死地。

杨氏先买通了王太医,故意让他把老侯爷的热哮症说成冷哮症,而且又在王太医再次来诊病时,先道破用错了药,再说查看煎过的药渣。自然,自己煎的药即使里面没什么,王太医也会诊出问题来。

至于请来的太医们,自然不会把话说得太满。只是这一点,就耽误了老侯爷的病情。

北虞咬了咬牙,以杨氏平日里一贯的作为,徐宏俭是无论如何不肯信杨氏会害老侯爷的。更何况,证据在哪里?若是没有证据,凭她一个现在有了罪名的庶女,如此能扳倒嫡母呢?

公爹和媳妇斗斗地位及家庭中的权势是有的,但是把公爹的身子骨搭进去。徐宏俭是不会相信杨氏会狠心到这个地步。

北虞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中。

她只是不想过分出头,有错么?她只想安逸的在侯府里活下去,有错么?她只想不招人嫉妒,有错么?

就是这样,杨氏就是觉得她一个小小的庶女竟然敢把当家主母蒙骗在其中,于是杨氏再容不得她。步步紧逼,甚至把老侯爷搭进去,心胸何极狭窄。在杨氏眼里,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自己的面子重要?!

北虞垂下眼来,杨氏用心何其毒,她筹划了有多久,只为了对付自己——一个小小的庶女。杨氏啊,真是打算得细致,不落人半点话柄。

这就是嫡母,常平侯府夫人杨氏!杨氏就是要告诉给北虞,若是想和她斗,就只有死的份。

徐宏俭见北虞不说话,便以为是她无话可讲,一拍桌子,叫进了跟在外面的婆子,“去,把二姑娘及赤菊院里服侍的一等和二等丫头,都给我带到祖先堂去!其余人不许踏出赤菊院一步。”

徐宏俭叫完婆子,双眼微红怒视着北虞,“若是老侯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去给他老人家抵命去!”

杨氏在一旁仿佛悲痛欲绝,只是那股悲伤并不到眼底。

婆子板着脸走到北虞面前,“姑娘也别难为奴婢了。”说完就冷冷的盯着北虞。

北虞心乱如麻,站起身来,带上小蛮几个就去了祖先堂。

杨氏的唇角极不经意的扬起一个弧度来,她又劝了徐宏俭,二人才回了金芪院。

祖先堂。

早春二月,常平侯府祖先堂后面的几间房子里没有一丝热气。这里即没有炭盆,也没有手炉。小蛮出来时,多留了个心眼儿,抱出来许多的被子。崔嬷嬷发现了,好一顿的骂。

崔嬷嬷说了:“你当二姑娘去祖先堂里做什么?可不是去享福去了,侯爷说了要思过,太过安逸,如何思己过?你们这起奴才不说帮着姑娘改过,倒先想着挑唆姑娘不往好路上走了,真真是些没个心肠的!”

崔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把小蛮怀里的棉被抢了过来,塞给了立在身后的一个婆子,厉声吩咐身后的其余婆子,“你们可都仔细些,若是再让我瞧见了她们多拿了被褥,我可就要罚你们几个。”

几个婆子马上答应下来,检查几个人带着的物件时,双眼瞪得滚圆,生怕小蛮等人多带出什么。

小蛮只能带了几床简单的被褥出了来。

祖先堂这几间房里没有一点暖意,小蛮把几床被褥全拿了出来,“姑娘,您先委屈几日,等奴婢再想法子。才个儿多亏川连拿出了个炉子,说是烧水用,崔嬷嬷便没说什么。要不然,连这个炉子也没有。”

小蛮一边说着,一边叮嘱着正在引火的降香,“少用些炭,够烧水便行,用得多了,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有再要来炭呢。”

北虞望着脸上都冻得有些发红的几个丫头,心里十分不忍。这个时候,几个人无一丝怠慢,可见对自己忠心不二。

小炉子慢慢燃起,有噼啪之声传了来。这样的暖意,对于这间冷透了的屋子来说,如莹之之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