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卯正时分,小蛮引着一个四十岁上下年纪的郎中走了进来。

此时北虞已经顾不得避让回去,和冯氏一起迎进来郎中。

冯氏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先生,您快帮着瞧瞧,两个孩子才刚刚满月,情形实在不好。”

郎中走到内室床边,望了一眼床上的两个孩子,安慰着冯氏,“待我仔细瞧瞧再说。”

北虞在一旁拉过小蛮来低声问起来,“从哪里请来的郎中?”

小蛮回道:“姑娘,奴婢叫人在京城里最有名的悬壶医馆请来的郎中。”

北虞皱着的眉头不曾松开过。

郎中这时候翻了翻孩子的眼皮,又把过了两个孩子的脉,才站起身来,“我瞧着这两个孩子像是中了毒。”

冯氏听得郎中的话,险些跌坐在地上,一旁的缘豆忙扶住了冯氏,冯氏脸色惨白,嘴抖得不停,“怎么会……”

冯氏抬起眼来,脸上写不尽的绝望,“先生,我的孩子怎么会中毒呢?还望先生求求他们罢,我这里给先生磕头了!”

冯氏说着,不顾缘豆的搀扶,跪在地上就给郎中磕起头来。

郎中哪里敢受冯氏这样的跪拜,他忙避了开,口中说道:“这位奶奶还请起来,有话慢慢说,我定会救两位小公子就是。”

缘豆和菱角用力扯着跪在地上痛哭着的冯氏,北虞走上前来,和两个丫头扶起了冯氏,转回头问郎中,“先生,两个孩子好端端的是中了什么毒?”

郎中见问,便答道,“我瞧着像是被毒虫所咬。”

北虞眉头又是一索,“先生,即是被毒虫所咬,伤口定然是在面前露着的。孩子还小,身上露出来的有限。我还有一个疑问,春日里并不像夏日那样,虫子多,先生所指是什么虫?”

郎中望向北虞,脸上有些不虞之色,“这位姑娘的话难道是在置疑我的诊治么?春季之时,百虫初生,免不得什么会爬进来而被人所不觉的。要说是什么虫,要先找到伤口才好说。”

冯氏和奶娘听了郎中的话,急忙抱过来谷子和麦子,仔细翻找着两个孩子的手脸和脚。最后,奶娘在谷子耳后发现极不易见的伤痕。

奶娘急忙把谷子抱到郎中面前,“先生您瞧瞧,是不是这个伤口?”

郎中凑近一看,点了头,“就是这个。”郎中的目光略过北虞,望向冯氏,冯氏急忙过来,看着谷子耳后的极细小的伤痕,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

北虞也走过来,望着从子耳后的伤痕,问郎中,“先生,若是被毒虫咬过,为什么这一个孩子没有伤痕的。到底又是什么虫咬的?”

郎中的脸一变,“这位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即是虫咬又岂会在一处?许是手上,许是脚上,也许会在头上,这个哪里好说。正是因为是小的千足虫,所以才只是昏睡,或是大些的,或是府上再耽误了些时候,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怕人命都不在了。”

郎中说着拱了拱手,“府上若是信不过我,何必请我来呢?我那医馆里还有病人在。”

郎中说完话提起药箱,转身就走。

冯氏如何能让郎中就这么走了,她忙命丫头拦住了郎中,冯氏陪着笑脸,“孩子生病,家里人也是着急,岂会有不信先生的?先生莫怪,还望先生开个方子,我们好及早抓药回来。两个孩子尚小,病确是托不得啊。”

郎中似乎是极为难,冯氏忙命缘豆先拿出二两银子来塞在郎中手里。这位郎中不由得望向北虞,似乎看病的事只僵在北虞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