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卫司的机构十分复杂,出现在佛喜面前的“首领”,身高中等,不胖不瘦,带着一副狰狞面具,说话声音也是“嗡嗡”的,夹杂着一股难听的金属摩擦感觉。不过佛喜通过面具果露的颈部肌肤纹理判断,这个“首领”年龄不大,不会超过四十岁。

同时,这也意味着,首领只是初级的首领,距离她面见大博斯也差得远呢。

佛喜安安静静的站立着,头虽然低垂,可一点也不妨碍她眼角的余光四处观察。

“以后,我就是你的直接负责人。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通知你。同样,你遇到的问题难处,也可以告诉我。我的代号是青蛇。”

青蛇?

佛喜拼命忍住恍惚的感觉,继续听训,“你在夜玉陇门下五年。他对你的评价是‘木而不讷,隐而不忍’。很好,说句实话,你的表现让我很惊讶。我希望你继续保持下去。”

说了一些内幕消息,注意事项,佛喜才从白露书院返回。再次回到文府,她的感觉再一次发生巨大变化。

这种变化,已经不是来自她内心的各种想法,而是文府自身——准许秦氏省亲,整个国都上阳百姓,都不能安心了。无数人夜里做梦,都会梦到“万一秦夫人不回来了,秦国的军队打过来了怎么办?”

因此,每天都有人自发的来到文府请愿。

“……夫人,夫人,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不能做事二夫被人耻笑的啊!”

“你浑说什么,秦夫人才不是那种人呢。这是俺家养的鸡鸭,送给秦夫人补补身子……”

“……你们干什么?老身今年八十有八,你们没读过《礼》吗?八十杖于朝,老身拄着拐杖连朝廷都能上,怎么不能进门啦?”

守卫的人十分无奈,“……您说的是书上的《礼》,可大齐的礼上没有说可以人老了,就可以随便进别人家吧?”

“那我就在门口跟你们说道说道。你们回头跟那什么,秦氏说一下。话说开天辟地,有清浊二气,有阴阳之分,有男女之别。何为男女之别……”长篇大论足足一个时辰后,听得人眼睛冒了一个有一个的小星星,老人仍旧不嫌口渴,继续道,“家国是家国,婚姻是婚姻。若为一人好恶,陷家国于不利,不是光风霁月之辈所为!”

文府的家风清誉一向极佳,不然也不能让公主下嫁,秦国也不会舍弃皇族而就文府联姻。守卫们老老实实的听着,不时的点头,“您说得有道理。”但就是不能放人进去。

每天一两波人,上门劝谏。

有人堵在前门,有人堵着后门。侧门角门的小丫鬟们出现,也会被过度担忧且热情的上阳百姓逮住,说上一通大道理。如此持续了十来日,不见文府的反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秦氏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说明一下。

恐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不知是谁先担忧的说“秦夫人怕是一去不复返了。不然怎么一言不发的?”结果有人听信了,一个对一个说。怀疑就变成真相。有人未免急了,对着文府一通大骂。

开始被人群镇压下去。可随着一日一日,仍旧不见文府的人表态。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老百姓们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就由几位年高德重的老人出面,请国子监的读书人出面。文家也是读书人出身,在安宁长公主没有下嫁时,一直是齐国有名的书香门第。

国子监的一群书生,都是十分热血的,十分爱国。他们本来不相信文府的媳妇会“叛逆”的做出省亲不归一事,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言之确确,也有人怀疑了。

“宁可信其有,不开信其无啊!我皇虽然下诏选才,可即便才高八斗,到了秦国有何用武之地?能劝秦夫人回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