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澜听文璟慢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便回过身来,却见他正拍了下福来的脑袋,这话显然是对它说的。

这话里的意思,恐怕就是,追得回就追,追不回就随它们高兴,把人吃了作为犒赏。

福来睡得酣畅淋漓,哈喇子直流,那眼睛却眯着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细缝,看着像是睡得熟,实则里面那眼珠子左右来回地晃。

这只懒猫!

分明在装睡!

“嗯,留一条下来,我有用。”文璟象是并没有发现这里面的猫腻,说得漫不经心,“听说彩衣巷的糖铺里又出了种新口味的糖球,里面裹的奶皮酥,据说是西域边国采办来的……”

“咻!”不等他讲完,一本正经装睡的福来腾地弹跳而起,跟一只装满了火药的弹丸似的,以自杀式的义无反顾从窗口纵了出去,强大的后挫力让抱着他的初一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

云微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猫不但贪睡,还贪吃。

“主子,她要是追不回来,你中的毒可怎么办?”初一最担心的就是主子的毒。

文璟负手于身后,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手,看不出情形如何。

“问问她们。”云微澜一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女子,“说不定有解药。”

文二立即就往最近的一人踢了一脚,“解药。”

不踢不要紧,这一踢,让云微澜直接瞪圆了眼。

那人就像是纸糊一般,一脚之下,被踢中的肩膀应声而断,一整条胳膊都掉了下来。

“不对!”云微澜盯着那睁着眼睛却无半点反应的女子,人的痛觉神经是人无法控制的,哪怕一个人再坚忍,可以忍住不叫出声来,但身体的自然反应仍然不可避免。

可这女子身体半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简直就是非人类。

更重要的是,人的身体也不可能是纸糊的,文二那一脚的力度还不至于能踹下一条胳膊来。

云微澜突然就抬脚,朝旁边踹出——一条大腿就像一段朽木般断了下来,甚至还有轻微的咔嚓声,而连接处,那血凝固着,黑的。

“别看了,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文璟懒懒地往窗台上一坐,两腿惬意地往上一搁,道。

云微澜也看出这些人已死了,可是怎么死的?又是怎样做到这般无声无息?

被文璟反击回去的毒并没有使她们当场毙命,而且事后媚娘也掏出解药给她们解毒……

等等!

云微澜凝着眉头略一深思,身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女人,心是蝎子做的吧,这么毒。”

这些女子一看就跟了媚娘很多年,在脱身之际,为了不给自己增添累赘,媚娘居然说舍就舍,说弃就弃,不惜亲自动手杀了她们。

而死人的嘴巴,又是最牢靠的。

她记得当时媚娘扔这药瓶子扔得干脆利索,半点迟疑都没有,这心思,未免快得有些可怕了。

这么一想,恐怕先前那一拔死士也是出自媚娘之手。

扫了一圈,无一人生还,云微澜总觉得似乎漏了什么。

“想去哪儿?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文三突然出声。

她扭头一看,嗬,要说她怎么觉得少了个人呢,敢情这光着屁股的钱管事准备趁着大伙儿被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之际偷偷地开溜。

“将他吊到船外去。”文璟倚着窗框,看窗外的水天一色,“跑了主子,总得有个开口的人。”

“牙里没藏毒。”文三正蹲着身子,卡着管事的上下鄂关节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牙,确定地道。

文一大步过去,一手提起管事。

云微澜万分嫌弃地挥了挥手,“快给他弄点布头遮遮丑吧,快脏瞎老子的眼了。”

文二条件反射地一捂裤裆,黑着个俊脸,心里直腹绯,先前他光着的时候,也没见她少看,这会儿倒是嫌脏了。

转念一想,嘴角又不由得咧开,这不正说明他长得好看?

云微澜转头看到他那表情,有些鄙夷,穿着条别人的裤子至于乐成这样?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