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记忆冲到桌子边,桌子靠墙,又离床远,倒是干干净净没有那种东西,云微澜伸手划拉过去,摸到了火折子,拔开盖子迎风一晃便着了火。tqR1

还没等她点上灯,那些爬到床上或者即将爬到床上的东西便转了方向,嘶嘶叫着朝她游来。

云微澜头皮发麻,蹭地一下跳到桌上,举着火折子冲四周来回扫动,边扫边发狠:“别过来啊,过来就切了你们炖汤……”

也许是火星的震慑,那些东西都缩了一缩,一时都没有上前。

她连忙趁着这空档拿开灯罩,将灯点上,随手将那灯罩给扔了——碍光。

灯光亮起,再也不是睁眼瞎的云微澜这时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这群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头皮却是一阵麻过一阵,恶心得想吐了。

这些被称之为蛇的东西,一个个直着脑袋盯着她,眼睛发绿,舌头腥红,分岔的前端就跟个钳子似的,一上一下地看得她心肝儿颤。

只是这东西极为畏火,看到她桌上的火光都不敢上前,就围在一丈开外的地方,与她成了对峙的局面。

云微澜心知这一点,索性将灯台往面前一放,随后盘腿从在了后面,将被咬的手背和虎口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还好,流了点血,最主要的是,那血是红的。

这就说明,这蛇无毒。

心里的顾虑放下大半,她绷着的神经也松了下来,隔着明晃晃地火光朝它们呲牙一笑,“小样的,就这点儿出息?有本事到你爷爷这儿来,咱们比试比试。”

“忽!”那些抬着上半身的蛇居然齐齐往后倒了一倒,绿豆大的眼睛也跟着闪了闪。

桌上那人白牙森森,火光灿灿,照得那面孔如同青面獠牙的夜叉,好可怕!

云微澜摸了摸脸颊,自语道:“漂亮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么?居然连蛇都嫉妒。”

窗外某物闻言,也跟着倒了一倒。

云微澜正轻松到可以自我调侃的地步,忽然感觉到空气中似有某种奇怪的声音在波动。

用波动这个词来形容声音其实并不贴切,可现在给她的感觉确实如此,就像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声波,在半空中一圈圈扩展开来。

地面上的蛇群一阵躁动,明显受到了干扰,试着往前进,又忌惮于前方的火光,然而那声音的频率渐渐加强,甚至原本很细微的声音也渐渐可闻。

云微澜感到不妙。

果然,与她僵持着的蛇群开始向她游了过来,并且绕过光源的直射点,而是采取迂回之势,朝两边向她包抄。

连蛇都学会了战术策略。

云微澜想笑,可实在有点笑不出来。

密密麻麻一屋子的这些东西她可不觉得好玩,虽然不能确定这些蛇是不是都是无毒的,但若是把她逼急了,拼着一双脚光着也要跑出去。

包围圈越来越小,那蛇却像是永远不会完,源源不断地朝她涌来。

她四下望了望,一把扯过上等丝绢做成的帘子与帏幔,揉巴揉巴往火苗上凑,心里想的是,实在不济,就把这间屋子给烧了,谁叫文璟这劳什子王府招来这些玩意儿,烧了也是活该。

屋外似有风声吹过,围拢的在近处的蛇群忽然半立而起,蛇尾撑地,竟似要向她纵来。

云微澜忽拉扬手。

丝绢易燃,触火即着,在她扬手的一瞬,那着了火的帘子便如同一道平展的火焰扑向蛇群,前面几条已经跃起的蛇即刻被当头罩下。

帘子轻飘,蛇被笼在里面来势不减,挟着火光冲向云微澜,那大张的蛇口隐隐可见。

云微澜往后一退。

就在那火帘即将碰到桌面的一刹,裹在里面的蛇突然直直掉了下去,纠缠在一处,扭曲着身子满地乱滚。

丝绢的特质,一是易燃,二是点燃之后容易沾染肌肤,伤害极大。

那几条蛇起初不觉,拼着火热朝她扑来,然而熔解的丝绢沾在蛇皮上引起的烧灼感却使它们深切地感到了痛楚,再也坚持不住,从半空跌下。

痛苦的嘶叫声渗得人汗毛直竖,也威慑了蛇群,亲眼看着同伴在火堆之中疼痛翻滚,它们再也不敢冒险上前,又不敢退后,僵持的局面再次形成。

云微澜知道这不是办法。

能够够着的丝绢之物有限,一旦用完,她便彻底陷入了困境,到时候只能任蛇宰割,想逃也逃不了。

看着手里的帏幔,她双手快速翻动,将它扭成一股绳,随后,将其中一头点燃。

“想把老子困在这里,等你们修成了精再来。”她一甩手里的帏幔,着火的一头在桌前划了个圈。

蛇群顿时往后退出一大步。

云微澜跃下桌面,往前又是一挥,蛇群再次后退。

如此三番,一进一退,竟被她逼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