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显见云微澜这副这没正形的模样,便觉得心里有股邪火要压不住。

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哪个见着他不是恭恭敬敬,就算御史台的许伯年也没指摘过他什么,可自从碰上这个人,就一次次被其挑战忍耐极限,这么多年修身养性全白费了。

“那只是本太子跟你开的一个玩笑。”

“玩笑?”云微澜挑了眉,“原来太子跟人开玩笑,都是拿箭射人的脑袋……看您的样子,也不像是爱开玩笑的人,这不爱开玩笑的人一旦开起玩笑来,可真是要吓死人了。”tqR1

她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即将被吓死的模样,又一脸由衷的赞叹,“不得不说,您这开玩笑的方式很特别,不过……也很变态。”

变态?!

慕容显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狗吐不出象牙,他知道不会听到什么好话,可就算他做足了心理准备,那说出来的话还是能把人给噎死,气死。

“第一支箭被打落时,本太子就已看到了你和文璟,本太子若真想射你,怎么会选在这种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就因为知道文璟在,而他也足可以打落本太子的箭,本太子才一时起了玩兴……”

每家的箭都有特定的标记,否认也没用。

而事实上,他刚才虽然一时起心,的确想要一箭射死云微澜,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有文璟在,他杀不了。

可即便明知杀不了,还是很想这么射上一箭,吓一吓她的胆,煞一煞她的锐气,也都能出他心中一口恶气,谁知她对这一箭根本不屑一顾,连头也没有抬,最后非但没有煞了锐气,反倒让他的恶气又多了几成。

“幸好有我家王爷在,若不在,太子的这一时玩兴可就要把我的这条小命搭进去了。”云微澜不客气地嘲讽。

文璟淡淡道:“希望太子殿下的玩兴就只一次,以后不要再有了,否则,小八若有什么闪失,本王也只好算在太子殿下的玩兴上了。”

慕容显身为太子,本就是被人捧在云端,自有他的傲气,就算刚才他不对在先,也容不得别人以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玩兴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无,很难说,本太子无法保证,也不想对谁保证。”慕容显一扯手中缰绳,调转马头,“想要没有闪失,就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再向菩萨多求点运气,诚意到了,灾厄也就消了。”

说罢,他吆喝一声,头也不回,驱着马往刚才来时的方向而去。

侍卫们自然不会再作停留,纷纷策马紧随在后。

“真是没趣。”云微澜望着慕容显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气,“说不过别人就跑,没意思。”

“他不是因为说不过你,而是不想多看你。”文璟一针见血。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嘛,何必说出来不是。”云微澜嘿嘿一笑,低头去逗弄怀里的小白貂。

刚才慕容显出现时,她显示感觉到手的僵硬得石头似的小家伙猛地打了个寒噤,之后就一直抖个不停,如今慕容显走了,身上的毛才抖得不像先前那么厉害。

小白貂虽不通世事,但极有灵性,也分得清谁要杀它,谁又救了它,这次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那份白纸一般的纯真只怕是再也找不回了。

“带回去?”文璟也伸过手来摸。

修长匀称的手指好看得跟玉雕似的,与这雪白的貂毛融在一片,更加美得晃人眼睛,云微澜看看他的,再看看自己的,明明自己的长得也不差,可她总觉得跟他的一比就要逊色上几分。

为了不让自己眼红嫉妒,她索性将小貂往他手里一送。

小貂乖巧,没有挣扎,但明显有些不安,文璟食指在它脑袋上轻轻一点,再顺着它的颈部下来,在它的背上抚了几下,许是这个动作令它极为舒服,那点不安很快就消失不见,只是那双小眼睛还一直可怜巴巴地望着云微澜,那神情,竟已有了几分眷恋。

就如同那当出壳的小鸡,睁眼的第一眼不管见到的是谁,都当作自己的娘。

这小貂虽说几个月大了,但从来没经历过那么危险的时候,在那样孤苦无依生死难料的关头被她抱起,那一刻,恐怕已经将她看作此生最大的依赖了。

文璟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故意伸手挡在它眼前,还将身子侧了过去。

没想那小貂顿时直起身子,伸出两只前爪扒住他的手,急切地左右张望,见眼前不见云微澜的身影,神色已然惶急,竟松开了他的手,转身顺着他的胳膊爬上肩头,在看到她的一刹那,不管不顾地往前一跃。

所幸两人相隔不远。

云微澜伸手一接,将它抱在怀里。

小貂如同宝物失而复得般,张开尖利细小的爪钩死死勾住她的衣襟,再也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