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么?”文璟凝着她的眸,不答反问。

云微澜看着他微勾的唇角,以及幽邃的眸子,觉得这狐狸已经成了精,狡诈到没边了。

她突然就想起以前做过的一个梦。

在梦里,她穿着大红嫁衣跟人成了亲,而跟她牵绣球的新郎,正是文璟……

她当时的感觉就像被雷劈了,为了这个梦,坚决不肯住在安平王府,最后去了旧宅,就怕这“噩梦”成真!

可现在,他却……他却问她愿不愿跟他成亲?

他大爷的,这事儿还能再玄幻一点儿么!

“想娶我啊……”偏着头想了一想,云微澜笑吟吟地斜睨着文璟,“我怕你日后会后悔。”

文璟拨开她脸颊边的发丝,波澜不兴,“哦?说说理由。”

云微澜直接摇头,“你不会喜欢听。”

“你不说,又怎知我不喜欢?”

这话说的,怎么跟抬杠似的?

云微澜看着他,“真想知道?”

文璟点头,“真想知道。”

“那……趁着今儿个说起了,我就跟你说说,也好让你自个儿心里惦量惦量。”云微澜背靠着树,道,“你别看我这个人整天粗枝大叶的,对什么都无所谓,事实上,很多事我也的确不放在心上,除了一件。”

她竖起食指,表情认真,“就是在男女婚姻这件事上,我要求做到从一而终,一世一人。”

她说完,静静地看着文璟的反应。

他的眸子里映着她清亮的眼睛,眸中的笑意随着她的话而渐渐隐去,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吓着了?我就知道你接受不了。”云微澜笑了一下,感叹道,“放眼整个天下,但凡娶得起的,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通房成群,普通百姓尚且如此,何况你堂堂王爷。谁若想娶我,就意味着要一辈子都将无法享受这齐人之福,甚至连这样的心思都不能动,更别想偷偷摸摸在外面金屋藏娇先斩后奏。”

“若是偷偷摸摸金屋藏娇了呢?”文璟微微笑起,“你要知道,想要完全杜绝这种情况,除非你日夜不休地盯紧了,否则,总是有机会的。”

“其他事情我可以不在意,但这事儿没得商量!”云微澜手一挥,“要真让我知道将来的夫君外面养女人,呵呵呵……女的一脚踹到天边去,男的一刀割去他兄弟,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

文璟第一次在云微澜面前沉默了。

不是不知道她说话糙,但糙成这样还不带脸红的,实在是又一次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

“真不温柔。”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你可知道,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你的夫君是有权利休了你的。若是敢割去男人的……,嗯,怕是会被浸猪笼。”

“敢休?要休也是我休他!”云微澜眉一挑,横他一眼,“想浸我猪笼,也得浸着着啊,先抓住我再说。”

她沉吟了一下,“不过也是啊,动刀子的话总归是要受律法追究的,这种两败俱伤的买卖最不划算,还是算了。”

“那就……不计较金屋藏娇了?”

“你觉得可能?”云微澜唇角一斜,“若真有那么一天,也简单,签一份和离书便是。从此以后,男娶女嫁更不相干,好过整天同床异梦,煞费苦心暗渡陈仓。情浓时恨不得对方整个人都是自己的,情淡时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与其反目成仇,不如洒脱放手,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

女子铿锵之声不失洒然,字字敲在心间,如同刀刻。

文璟望着她,久久不语。

“怕了?”云微澜见他久而不语,眸底微微一黯,但很快便笑了起来,“所以,这种事情在没有想好之前,还是不要提了,免得日后被我割去……”

在男人的世界里,有些观念已根深蒂固,生硬地拔除只会使双方都鲜血淋漓。

她以为,文璟或许会不同,但也许,她还是错了。tqR1

“当然要提。”文璟蓦然开口,语声轻柔,打断了她还未说出的三个字,“你说但凡娶得起的男人,无一不是三妻四妾通房成群,可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你可知道,我父王只娶了我母妃一人,我的六位叔父,也没有一人有过通房丫头,更没有纳过妾。虽然他们英年早逝,可都做到了一世一人,从未有过第二个女人。”

云微澜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