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澜本来不想理他，打算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但他都点名了，总不能不作声，只得隔着靠枕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那你再问问二公主，看她是什么意思。”
没完了？
云微澜转过头瞪他一眼，为求他不再骚扰她，只得拿下靠枕，朝对面的慕容怜咧了咧嘴，“二公主，你的意思呢？”
慕容怜本来面对云微澜都有些尴尬，幸好有小白菜和香儿两个活泼的在，气氛才不至于僵冷，刚才好不容易融洽点，现在又多了两个人，都还是那样的身份，这让她局促得连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僵硬地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文璟会突然提到她，更没想到云微澜还真照着问了。
“啊？”她受了惊吓似地挺直了身子，说话都有些结巴啊，“我，我没事……呃，我的意思是，怎么样都行……”
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不管怎样都不可避免地会得罪人，而这两个人，她一个也得罪不起。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地就给自己找了个最含糊的回答。
可是这样的回答，却让香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家公主压根儿就没意思到，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直接就把她当成了一个球，往里滚往外滚都只要其他人一句话……
“香儿你自己说吧。”云微澜也不指望她有多出息，看向了车门边上的香儿，“愿意你二公主同一辆车，还是换另一辆。”
她的话接得极快，几乎在慕容怜话音刚落时就接了上去，旁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刚张了嘴的慕容丹缓缓攥紧了手。
“我……”香儿偷偷拿眼梢觑了眼慕容丹，心里激烈地权衡了一下，大着胆子开口，“我想留……”
“话都说不利索的丫头，留下也没大用。”慕容丹拿起帕子沾了沾唇角，淡淡道，“你就下去与本宫那些婢子去坐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她的自尊与脸面，为了争回这口气，这个叫香儿的丫头也必须下车。
跟长公主的婢女坐一起？从来都只跟宫里那些没什么品阶的宫女太监有接触的香儿一听这话心里便发了憷，一发憷眼圈就泛了红，盯着慕容怜着急得想哭。
“怎么，嫌委屈了你？”慕容丹语气和善，微微笑道。
“奴婢不敢。”香儿扑通一声跪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长公主别与她一般见识，她只是……只是胆子小，怕生。”慕容怜连忙站起来替香儿解释。
云微澜靠着车壁打了个哈欠，困意绵绵地抹了把眼睛，“二公主，既然香儿怕生，那你就给句准话，是让她留下还是下车。”
这是把慕容怜给逼了上去。
云微澜不去看慕容怜投过来的可怜无助的目光，闭上眼睛睡觉。
就是要逼她，把她这懦弱性子逼到极处，无路可退，看能不能逼出一丝勇气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慕容怜紧紧地绞着双手，绞得皮肤关节都发白，连胸口都一阵阵地发紧。
“那就……”她顶着慕容丹压迫的注视，抖着声，“留下吧……”
“是，公主！”香儿几乎在瞬间就应了，就像怕她后悔，声音响亮。
屏着呼吸的初一与小白菜都笑了起来。
慕容怜听着香儿雀跃的声音，再看到云微澜轻轻勾起的唇角，不由慢慢舒出一口气。
虽然心知得罪了慕容丹，可她并不后悔，甚至有一丝说不清的感觉，原来她也不是那么无能懦弱的，不是么？
慕容丹端坐着，脊背有些发僵，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发僵，她万万没想到，慕容怜最后竟做出这样的选择。
总会叫她后悔的。
终有一日，会叫她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可是，事情还没完。
文璟眸光微转，一个眼神轻轻飘了出去，初一立刻会意，掀开车帘朝外望了一眼，道：“白烟姑姑回来了？长公主还缺个人伺候，您上来吧。”
“好。”完全不知车内刀光剑影的白烟立即应了一声，踩着凳子上了车，可一掀开帘子，看到里面这么多人却是吓了一跳，“这，这是……”
不是只有长公主与安平王么？其他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你下去吧。”慕容丹松开掌心被指甲刺出血印子的手，理了理鬓边一丝不乱的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跟其他人在后面跟着，有吩咐的时候本宫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