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替你检查有没有受伤而已。”文璟眉目不动,说得一本正经,“你看看你都在想些什么。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心里想的是佛,看到的便是佛,心里想的是屎,看到的也是屎……你现在看到我对你不轨,莫非你心里想的也是不轨之事?”

“……”

如此一本正经地将不雅之词挂在嘴边,并且满口胡绉的人,确定是文璟本人?

只怕整个天下的人都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把词义引申曲解成这样。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怕忍不住会吻你。”腰间一紧,一双长臂将她搂住,文璟俯身在她耳边道,“说,有没有在想不轨之事。”

云微澜忍不住笑,反驳,“想不轨的是你。”

“嗯,是我。”文璟从善如流,承认得干脆,“那你给不给我不轨的机会?”

云微澜瞪他一眼,“注意形象,你可是全京都女子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什么风度翩翩啊,玉树临风啊,面如冠玉啊……嗯,等着你不轨的女人一定满大街都是……”

“可我只想不轨你。”文璟打断她。

可我只想不轨你。

这一句话语调轻柔,这一双眸温柔如水,这寻常的几个字,由这双浅浅含笑的唇说出来,却组成这世上最动听的最直白的宣告。

耳边忽然静了。

云微澜抬眸,霎时被一泊碧湖密密包裹,那碧湖的水仿佛无处不在,让人无法逃遁。

她忽而微笑,那笑容绽开成雪地里最清冽的梅,生动而明艳。

她说,“等我想不轨你的时候。”

等我想不轨你的时候,你就可以不轨于我,这个时间,由我说了算。

他轻笑,点头。

“好,等你想不轨我的时候。”文璟抱住她,下颌轻轻抵于她发顶,“刚才洪七按住你的时候,我真想把他从围墙上扔出去。”

他意有所指地将她搂紧了些,两人的胸口贴得越发紧密。

云微澜停顿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好气又好笑,一把推开他,“你说什么呢?人家根本不知道我是女的。”

“就算不知道,我也不乐意。”

云微澜很无语,转身要走。

文璟叹气,拉住她,“不乐意的是我,你走什么?”

“我只是回房去换身衣服。”云微澜无奈地看着这个耍小脾气的男人,“刚才后背着地,衣服都湿了。”

“那我陪你去。”

“不用。”她果断拒绝,“我怕有些人不老实。”

“……”

云微澜回到房里,从衣柜里取了套衣服换上,快要出房门时,突然又想起什么,折了回来。

她弯腰,从床底下取出来一个布包。

布包上落了些灰,可见有些日子无人问津,云微澜抖去灰尘,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副袖弩。

这是李霆送给她的,目的是用来防身,却被她放在床底下积灰。

不是不喜欢,而是她答应过李霆不让文璟知道,而偏偏以她与文璟的关系,若是随身戴着,肯定瞒不住。

为了兑现承诺,她只能忍痛割爱将它藏了起来。

现在之所以想到它,是她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已彻底激怒了慕容显,这一路上怕不会那么平静,把这袖弩放身上,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

可这样一来,势必将它暴露……

不止文璟,还有其他人。

云微澜将袖弩放在手里掂了掂,左右衡量一番,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它收起,按照原样放回床底。

建立起一份信任不容易,尤其李霆那样性格孤僻的人,她不想把这份信任破坏掉。

把布包推进去的时候,手不经意碰到了另一样东西,她动作一顿,随手将它拿在手里。

是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半圆形的佩饰,似金非金,似玉非玉,这个从一开始就出现在她身上的古朴物什,她到现在都不清楚到底是何来历。

正因为不清楚,所以她也不敢随意带在身边,尤其那个云青见到她手臂上那个纹印而表现出来的异样,让她心生警惕。

也许,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也未定。

她要不要……去问问文璟?

他或许知道。

可是不知为何,她心中产生一种莫名抗拒,似乎一想到文璟,她就更想把这东西藏起来,永远都不要让他看到才好。

这毫无道理可言。

云微澜凝神,想要感受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然而最终仿佛天边的云,一经风吹,了然无痕。

“啪!”一声轻响,盖子被再度合起,盒子里的东西却被她拿在手里,随手挂在了脖子上。

平时也就罢了,如今要离开至少一个月,她还是决定贴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