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帝这么突然便决定取郁相的性命,还是以这种方式,慕容佩其实事先并没有预料到。

而他同样吃惊的是,皇帝这些话的意思,当年云家与文家的事分明另有内情,甚至还有季谦,并非众所周知的那般。

那样的机密,让他暗暗心惊,但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来,只是缓缓转身,拱手道:“父皇,郁相已经死了。”

皇帝久久注视着了无声息的郁相,盯着他那双没有闭合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抬起头来,看着恭敬立在床前的慕容佩。

这个儿子,总是有种让他难以把握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不安,更是不喜,但如今他已无人可用,太子他已决定弃了,其他的儿子还小,只有这个儿子可以代他处理事务。

今日让他旁听这场对话,是他的一种示好,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示,多少有些亲近的意思。

“废太子的诏书朕已经拟好了,不日便可宣读,而新太子的人选,朕也已有决断。”皇帝咳嗽了几声,疲惫地靠在床头,眼里难得地有几分疼爱之情,“老四啊,你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你放心,朕不会亏待你。”

慕容佩眸光轻闪,低头道:“为父皇分忧,乃儿臣份内之事。”

不会亏待他?这也得看新太子的人选是不是他,若不是,说再多也无用。

不过,就现在的形势,还有得选么?即使皇帝不心悦他,也没有第二个选择,这个位置,只能是他的。

哪怕是夺,也在所不惜。

“后面的事情你去办吧。”皇帝指了指郁相的尸体,“不要留下让人可循的痕迹,就当一切是个意外。”

云微澜回来了,文璟也不让人放心,昨晚做的梦就像是在预示着什么,所以,知道他所有事情的郁达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

死了好,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是,儿臣这就去办。”慕容佩应下。

他在一开始从半道上把郁相截来,带的就是自己的手下,而且把郁相的轿子与随从轿夫都作了妥善处置,如今只要做个意外的假象便可。tqR1

皇帝点点头,起身唤杨全才进来为他更衣。

慕容佩要去做事,这个早朝就要由他亲自主持,虽然昨晚睡得不好,噩梦连连,此刻也疲倦得很,但精神却有些莫名的亢奋,想睡都睡不着。

------

郁相缺席早朝,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很多人都猜测是不是病了。

下了朝,一些与郁相走得近的大臣便去相府打听情况,却被告知今日一早郁相便按平时的时辰出府上朝,这样一来,这些大臣便纳了闷,郁夫人却急了。

好端端地出了门,怎么可能人没出现。

立即派人出去找。

起初只是派了少许人出去,也不敢大肆寻找,怕对郁相影响不好,直到傍晚天都快黑了,人还没有半点音讯,郁夫人半个身子都凉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将府里能派的人都派了出去,并让管事去各个府里打听情况。

其他朝臣一看这情况,不管是出于交情还是抱着巴结的心态,也或多或少地派出人手帮着一起找。

那些早看不惯郁相的官员明着不说什么,暗地里却觉得要真出事就好了,朝廷还能好好整顿整顿。

二更的梆子敲过之后,被勒令不得出门的郁方臣跑去跟郁夫人说,他要去找姐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