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过那家小学校,这个时候学校里已经一点灯光都没有了。门口有个简单的警卫室,窗户透出的灯光昏黄而温暖,似乎里面笼罩着淡淡的烟雾,还有饭菜的香味儿飘出来。

黎华说:“那里面住的是学校的老师,两口子刚结婚,还不到三十。从J城来的。”

我说:“跟w市好近了,那不就是老乡?”

他点头。那两口子是牛人,名牌大学毕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起来到这边支教,理由是山明水秀精神好。

活脱脱的正能量啊。我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来教教小朋友什么的?”

黎华特不屑地看我一眼,说:“你还是算了吧,在家给我老实呆着。”

我觉得这话特别有那种相夫教子的味道,传统的日子不就这么过的,男人在外面挣钱养家,女人在家里看家。

我觉得很幸福,就往黎华肩膀上靠了靠。

然后经过那家医务室,黎华像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我也就没怎么在意。

他带我去一家小饭馆吃了饭,条件很简陋,这家饭馆开在这里,也主要就是为了服务他们这些外来工作的人。两口子得有四五十岁,是村庄里为数不多的壮年人士。

我倒是也觉得,在这边生活大概是很清静的。

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发现黎华肩上的伤口结了小片血痂,大概是今天帮我拉行李的时候,一下没反应过来,抻破了。

他说:“没事儿,这点小伤。”

其实黎华从认识我以后,也开始倒霉,先是被他二叔压破脚趾,又是被我用酒瓶子爆头的。不过其实就是以前练舞蹈的时候,也没少吃苦受伤的。

不知道现在让黎华跳舞,他还能不能伸展开。

然后我把他的衣服剥得干干净净,检查过没有我没发现的伤口,才放心地搂着他一起睡大觉。

早上黎华亲自起来弄的早饭,我还没睡够,就没把我叫起来吃,正好中午我也不用忙活了,直接热热就吃了。然后晚上他会尽量早点回来。

他们工作的地方,距离这边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不方便开车,中午不能回来,我也不怪他。

这天就是情人节,我来的时候专门买了一大盒巧克力,这是我和黎华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我心里还是很重视的。

可他日子早过晕了,哪还记得什么情人节呀,带着吃的东西回来的时候,我嘟着嘴巴抱怨,“你好歹给我采几朵野花也行啊。”

黎华说这个天上哪找野花去,我想想也是,说:“反正家里养着这么大一朵花。”

黎华就凑过来亲我。

又一天过去,我开始感觉到无聊。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也没人陪我说话。我尽量多睡睡觉打发时间,可床板略硬,睡多了浑身上下疼。

过了中午,看着太阳还不错,我觉得被子太潮了,就把床品搬下来,拿到外面去晒。

其实再晒也就那么回事儿了,这边空气就是潮湿,我一个吹着干爽海风长大的人,一时习惯不了。总觉得被套床单,就像刚从洗衣机里甩干直接拿出来的一样。

这些事情我都没向黎华抱怨,我想他刚来的时候,肯定也不习惯,时间长就好了。

二层小楼楼上楼下只有我一个人,其它的都出去工作了。但黎华说不用担心治安问题,这边都是老人和孩子,打不过我。

下午我出来收被子,看到楼下院子里站着个姑娘,手里拿着点什么,像是在等人。

刚开始也没管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完以后,她还是站在那儿。然后我到楼下压水井去弄水,姑娘看到我有些惊奇的模样,我也很大方,礼貌地问了句,“你找人么?”

她说:“嗯,找上面住的黎华。”

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然后多看了姑娘两眼,这个姑娘应该和黎华差不多年纪,穿着朴素,但是眉眼很清秀,头上扎的马尾,几乎每一根头发都紧紧地绑起来,没有刘海。

其实我觉得,她是个面善的姑娘。

我说:“他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么?”

她微微有些犹豫,大概也在琢磨我是什么人,我于是自己先说了,“我是他女朋友。”

姑娘的表情怔了一下,然后对我微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说:“他这两天没去医务室换药,我就把消毒棉和白药送过来了,嗯,还有他之前说,一个工友起湿疹,药也在里面。”

东西递上来,我也接过来了,琢磨拿药得给钱的吧,就说:“那你等我一下啊,我上去拿钱。”

她急忙摆手,“不用不用,等月底一起结就行,以前都是这么算的。我还得回去,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