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刻意去安排蓝恬和黎华相处,这都是顺其自然的,我现在就只先顺着她就好,怎么着先把这个年过了。蓝恬现在出事儿也就一个多月,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从里面走出来的,我得给她耐心和时间,黎华也得给。

只是为了让蓝恬舒服点儿,我和黎华就稍微疏远了一些,时常就是彼此看着笑笑,那些情人间温柔缱绻的话,放在眼神里就好。

今年这个年,我们三个都没有回家过,就一起在蓝恬的套间里凑合了。还是按照蓝恬家过年的习惯,看着春晚包饺子。

黎华不会包饺子,擀皮儿这事儿还得我来干,我们把茶几收拾出来张罗,我坐在茶几的这一端,背对着电视,不知道在演什么。蓝恬和黎华坐在对面,蓝恬笑吟吟地,手把手地在教黎华她所掌握的几种包饺子的方法。

黎华半天折腾明白一个,眉开眼笑地说,“还挺好玩儿的,”然后把手递过来,“优优你看。”

我看了看,也跟着笑了笑。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此刻我人不在这里,就只有黎华和蓝恬,他们也这样表面和谐地相处着,是不是也挺好的。如果没有我,黎华有没有可能爱上蓝恬,然后他们做一对夫唱妇随平淡和谐的小夫妻。

可也就是想想,哪怕我一秒钟变圣母,要退出这段感情,那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或者我和蓝恬两厢情愿,黎华的想法,终究才是最重要的。

一边包着饺子,一边接着电话,先是蓝恬的爸妈打来的,问候完蓝恬,我和黎华挨个把电话拿过去说道一圈儿。然后黎华的妈妈打电话过来,先是直接找蓝恬,蓝恬一口一个“干妈”叫得很亲,后来把电话给了黎华,他们说了些什么之后,挂了。

黎华他妈没有要跟我说说话的意思么,真是的。

之后我亲妈又打来个电话,我跟她说了几句之后,问要不要跟我男朋友说说话,她说:“还是等带回家里来再说吧。”

我很失落。

擀完皮以后,我擦擦手,又去接了个电话,这次是李拜天打来的。李拜天很热情个人啊,逢年过节都得找我絮叨絮叨,但到底都不絮叨跟节日有关的东西,就胡扯一通,没啥正事儿,挂了。

自从我上次北京回来,送走周问雪之后,也没抽出空去联系李拜天,他倒是也没找过我。今儿李拜天上来就问,“怎么着啊,年后什么安排呀。”

我说:“没有安排啊……”说得有点没底气,因为我记得自己答应过礼拜天的事情。

他说:“没安排就来北京吧。”

我用商量的语气说:“天哥,我短时间可能去不了,这边有点事走不开。”

我还没告诉李拜天蓝恬出事的事情,这件事情也就只有我们这两大家子人知道,不好乱说的。李拜天多八卦啊,追着我问什么事儿,难不成是要办酒结婚,他还说:“妹妹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你这不是存心让哥哥人财两空么?”

我说:“怎么能叫人财两空呢,你这是投资,又不是把钱直接塞我兜里,我还能也卷钱跑了,法律程序都走完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拜天觉得跟我说不通,“啊哟,早点儿过来昂,不就一年么。”

我清了下嗓子,“那个天哥,我要是不去……”

“也没什么,就我心里不痛快。”李拜天就爱说大实话。

其实我认为,这趟北京我该去,去了也没什么,说是和黎华两地分居吧,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只要你不差钱,距离根本就不叫距离,北京到浙江,两个小时的事情,每个周还能抽不出点儿时间见面么。

李拜天是让我过去工作,又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工作总是有双休日的吧。

并且我觉得,李拜天帮了我和黎华的忙,虽然钱我们会连本带利地还,但有些东西不是借多少还多少那么简单的。他帮忙,念的是人情,人情债,该还也得还。

即便我现在还不了钱也还不了情,但我起码得还人家一个心理痛快。别搞得人家帮了我们忙,还跟他该我的似得。

只是这事儿,还没想好怎么跟黎华提。实话实说不是不可以,但我有点怕伤着他,毕竟是为了他我和李拜天之间才有了这么个约定,我怕伤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又怕他多想什么。而重要的是,我走了,蓝恬谁来照顾。

蓝恬现在已经能够完全生活自理了,家务不需要我一个人干,她想做的时候就放给她做。我们也会携手去买菜,比方蓝恬今天想做一道大菜,总会主动打电话叫黎华下班回来吃,有时候搞的我觉得吧,人家才跟女主人似得。

她还会闲的没事儿让我把黎华的西装拿过来给她熨,但不主动去要隔壁门的钥匙,这点倒是挺识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