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伟跟我同年,比我小两个月,从这事儿以后我一直把他当弟弟。他哭得太可怜了,我想我要好好保护他。

晚上没怎么说话,邵思伟抱着我哭睡着了,他睡着以后,我就滚过去自己睡了。我不太喜欢和人抱着睡觉,抱一会儿我就觉得腰酸背疼的。

我从小都是自己睡,习惯了。

第二天从房间里出来,薛家正还开玩笑说我们俩有没有干啥,邵思伟无限正经的说,“两个男人能干嘛。”

我心里在偷笑,是两个女人能干嘛吧。

一开始这个秘密连黎华和薛家正都不知道,为了帮邵思伟掩饰这个秘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他走得非常近,近到班里的同学以为我们是一对,只是没什么公开秀恩爱的举动。

黎华和薛家正都不是八卦的人,不怎么好奇。

孟子明那顿饭,到底是没有请,我和邵思伟不停地劝黎华他们,没有必要。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了,陈姗姗那个大嘴巴要出去参加个狗屁模特比赛,也没在学校里烦过我。

我和邵思伟过着类似恋人的闺蜜生活,闺蜜是什么,人家说闺蜜很容易对彼此的男人产生兴趣,这一条在我这儿就是放狗屁,闺蜜的男人是什么,那就是我的敌人。

我越发地看不惯孟子明,觉得他毁了我家邵邵,要是没有他,我家邵邵说不定还是个直男。

而且我觉得孟子明对邵邵不好。

他们并没有正式交往的迹象,只是排练的时候,孟子明会对邵思伟特别严格,动不动就把他留下开小灶。

邵思伟只要一勤快点跑厕所,我就知道这丫又被攻了,时间长了,他习惯了,也就没什么特殊反应了。

因为我和邵思伟走得近,孟子明也讨厌我,每次上课的时候都不管我,把我扔在一边。所以我的专业课,还是黎华和薛家正教的,不说跳得多好吧,我形体好,跳舞天生漂亮,能加点分。

那天我自己去市区里逛街,不巧碰上了下大雨,还没找到卖伞的地方,就找个公用电话打给邵思伟,让他过来接我。

邵思伟说好要来的,旁边有个网吧,我钻进去上网等他,那天雨下了一晚上,我也等了一晚上,超级QQ发来邵思伟的消息,“我过不去了。”

有异性没人性。

包夜上网是很无聊的,刚开始还能聊聊QQ,晚了谁还跟你聊。我无聊地把QQ好友里的人资料全看了一遍,觉得不认识的就删除掉,看着只剩下几十个人的好友名单,觉得神清气爽。

但我到底也没找到王昭阳的QQ,怀疑是不是已经被我顺手删了。

没意思,上游戏吧。

这游戏我很久没玩儿了,游戏已经升级改版很多次,刚上去的时候我很不习惯。组了两个野队去刷经验,还是很没意思。

我这小号装备不行,忽然想起来,以前一直是覆水难收在带我。本来说好了,等我到了满级,他给我弄装备。

但我刚到满级的时候,就没玩儿了。

看了下好友名单,覆水难收也不在线。

但我碰到了头顶上顶着和他一个公会名字的人,直接过去问,你们会长还玩儿不?这个人告诉我,覆水难收很偶尔会上,但一般是见不到人的。

我直接把自己头顶的公会退了,让他邀请我入会,我说:“我是他徒弟。”

之后我在游戏的风景区里乱逛,来到初遇覆水难收的那座小桥上。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处风景。

在我严重,风景分为喧嚣和寂静两种。一个人站在山头,望着旷野无垠固然颇具豪情,但在这种小桥流水人来人往之地,熙熙攘攘的人群化为北京,如此一场邂逅,却显得更浪漫唯美。

站在这里,想起了我的师父,也想起了王昭阳。

只有上网的时候,我才会刻意地想一想王昭阳,因为现实生活中,我和他基本已经不可能再有交际。

王昭阳今年二十七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吧,说不定都已经有孩子了,他还会记得我么,很偶尔很偶尔地想起我来么。

有的时候,我会莫名地把王昭阳和覆水难收当做一个人,这一种移情作用。

我去给覆水难收发邮件留言,“师父,还记得我么。好久没上了,想看看你在不在来着。听说你也不怎么玩儿了,邮件一个月就自动删除了,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看见。师父我想跟你说说话,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今天刚打的钻石,送你了。”

我把背包里仅有的一颗钻石放在物品栏,点了发送。

无聊啊无聊啊,我的人生怎么这么无聊啊。

说发愤图强,可我完全没有方向,我不知道我们这些学舞蹈的,毕业了到底都会干些什么,好多最后的工作,和舞蹈也没有关系。

也许如果王昭阳在,还能指点我一下,人生需要长辈,需要一个比自己有阅历,看得更长远的人,在迷茫的时候指引自己。

可惜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