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耿析的脸上闪过恐惧,如果那个晚上公孙雨晴被青风天发现,并因此出现意外,他怎么办?冷耿析不敢想,不想都已经很后怕了,“你为什么不听麦甜的,叫我一起去?”

“虽然之前麦甜说你……是个警察,是个喜欢我的警察,一定会帮我,可我,还是怕……怕麦甜说错,怕你帮不了我和麦甜,到最后反而害了她。你要知道,麦甜把她自己和禾苗的命都交到了我手里,我不敢大意。”公孙雨晴垂着头喃喃道。

唐须看着沉默着的麦甜,看着她天使般的面孔,因倔强忍痛而愈发惹人怜悯的脸,愈发觉得这样一个长相像天使的女孩不同一般了,他目光在忽然间柔得像水般透明而清澈,望着麦甜,声音变得温柔:“我相信公孙雨晴说的每一个字,可是……我仍然奇怪:你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但一切似乎都掌握在你的控制当中,分毫不差,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解释:如果说,上次在我家中,我没有及时出现,你会怎么办呢?”

麦甜闻言居然淡淡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美,比平日都要美,对他们来说,却也比平日更遥远更不可捉摸了。她略为嘲弄的目光挑战般的望着唐须,却一个字也不说。她虽然一个字也不说,却也是说了千言万语。但没有人真正懂得她的意思。

唐须于是也沉默的看着她。

“唐须,先送她去医院吧。”肖飞跃提醒道。

“是啊,无论有什么疑虑,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就带你去医院。”唐须轻声道。可是他发现:他才说完这句话,麦甜用那还好的手用力的扣住了楼梯扶手!

唐须看着她,眼中闪过深深的真诚的悔意:“我真心向你道歉,请你接受,让我带你去医院吧。”

麦甜不说话。

唐须一手握住麦甜抓着扶手的手,似乎想强行将她拉开。

麦甜突然开口,语气不屑:“除非你把我这个手肘也弄脱臼,否则,我不会妥协。”

唐须猛然呆住,半晌之后,他松开麦甜的手,怔忡的站在原地,一脸的不知所措。面对这样一个倔强到不顾自己安危的人,唐须有些茫然。

肖飞跃担忧的看着这一切,一会儿之后拿出行动电话拔了个号。

“明砣子吗?你在家?很好,带上你的药箱子到唐须家里来,要快!”他简洁地说完,便将电话挂断。唐须感激的看了看肖飞跃。

公孙雨晴走上前,将立在麦甜身侧的唐须一手推开,上前将麦甜扶住,忽然感觉到麦甜颤抖起来的身子,公孙雨晴惊慌的抱住了她:“麦甜,你怎么了?”

麦甜紧紧咬住嘴唇,没出声。痛的不再是手肘部位,而是肚子。那一脚真是踢得恶毒无比,她想。再也忍不住的,麦甜微微的弓起了背,以减少痛感。

“麦甜……”肖飞跃低声叫道,然后看了唐须一眼,示意唐须将麦甜扶到沙发上去。

唐须上前想去抱麦甜,公孙雨晴冷冷道:“你还想伤害她到什么程度?”

“我再也不想伤害她……”唐须苦笑,可是看到公孙雨晴与麦甜同仇敌忾的目光,他只能被迫的又退了下来。

公孙雨晴扶着麦甜,轻声道:“我扶你去沙发那儿坐着,那样你会舒服点。”

麦甜点点头,扣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松开,在公孙雨晴的扶持下朝沙发走去。就在她们快到沙发旁时,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出什么事了?话也不说清,就一句快来……呃?小姑娘又受私刑了不成?”明砣子闯进门来,一眼看到公孙雨晴怀中的麦甜,于是非常不满意的瞪了唐须一眼,不高兴地道:“喂,我说,虽然你是我老板,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你有点人性不成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老跟她过不去干什么?”

唐须无话可说,也觉得确实找不到可以解释的理由,而重要的是:他自己也认为自己这一次确实不可原谅。公孙雨晴对他们的质问仍在耳旁,敲打他的心,震憾他的灵魂。

“还不把她扶到沙发上去!忤在那儿像只蠢蛋一样!”明砣子没好气的道,“而你看小姑娘的眼神更是蠢笨得没药可救了!”

唐须知道明砣子在骂自己,而自己也确实赎罪般的想去搀扶麦甜,可是又不知什么原因他终究是一动没动。

麦甜听到明砣子的声音,不由睁大双眼看着明砣子,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明砣子看着麦甜却开始唉声叹气。

“你的工资可真不好拿。”他愁眉苦脸地冲唐须道,“我明明知道你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明明知道被你动了私刑的人都不好救治,可我偏偏还得为你效力。”

“你应该说是你医术高明。”唐须苦笑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想见谁偏遇着谁。你以为我很想见你?要不是麦甜……”他顿住,说不下去了。他对麦甜,是不是真的做下了不可饶恕的暴行?

明砣子看着仍然冲自己笑的麦甜,忍不住的也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还笑得出来,真好,如果只是看你的脸色,我还怀疑你离断气只有几步路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