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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战坦然望着耶律德光柔和的目光,微笑道:“皇上英明!阿古只确是向臣弟许诺了燕云八州,买臣弟一个不闻不问,两不相帮。”

“燕云八州!”耶律德光一阵长笑:“想不到阿古只也有这一大手笔,朕倒是一直小看了他!贤弟,你是怎么敷衍他的啊?”

拓拔战恭声道:“臣弟已允诺他置身事外,但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明日日出之前臣弟就可将阿古只一众逆贼的首级献于君前!”

耶律德光摇头道:“你替朕南征北战了许多年,该享享清福了,若连这件事都要烦你出马,那朕可就真是太不爱惜你这位金兰兄弟了,阿古只自会有别人对付。”他一笑又道:“朕早知道,贤弟是永不会令朕失望的,这些时日来朝中早有人对你蜚短流长,右丞相娄德参奏说你对朝中之事不闻不问,忠心堪虑,朕当场就罢了他的官,别人可以不懂,但朕知道,贤弟这样做既不是避嫌,也不是隔岸观火,而是一直在等着朕。就像当年草原三大部落联盟,欲图犯我契丹时,你严令麾下亲军按兵不动足有两月,任敌军阵前叫阵辱骂仍不为所动,直到朕下令平叛,一道圣旨传喻你军前,你立刻身先士卒,直扑敌巢,九日里奔袭两千余里,将三处叛乱一举剿灭。事后人人都盛赞朕用兵如神,君威浩荡,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有贤弟你在成全朕的名声,还特意抑住自己的威名,不让锋芒凸显人前,你的苦心与忠心朕一直都知道。”耶律德光忽似自嘲似无奈的一笑:“难道真是如古人所谓的伴君如伴虎一般,连贤弟这般世之英杰也不敢与朕交心?”

拓拔战猛一抬首,离座跪拜,深深叩首:“君恩深重,君威浩荡,臣弟纵粉身亦不能报皇上眷顾信任之情!”

耶律德光望着这倚为臂膀的结义兄弟,胸中也是一阵动情,轻轻扶起拓拔战,“怎吗?在朕面前还是这般放不开,难道贤弟忘了我们当年的结义之言了?纵使天下无人可倚,唯兄弟不离啊!”

见拓拔战眼中掠过一阵恍惚,他又是一笑道:“莫非你以为朕不记得当年的结义之情,兄弟之誓?朕绝不会忘的,任谁有了你这位知己兄弟都是不会忘的,何况是朕啊!”

拓拔战望着这位贵为天子,却依然亲比手足的兄长,也是由心一笑。

耶律德光笑着轻拍其肩:“其实朕这次找你入宫是另有要事要先告知你,此事举国上下所知之人极少,但朕定要预先知会你,让你心中有底。朕决心推出新政┉”他神色一肃道:“此次阿古只行谋逆之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契丹国国纲不振,法纪不明!契丹开国至今只有数十载,朝纪一直松散,律制礼法又多是沿用部落旧制,大多臣民至今仍难改游牧之习,部落而居,朝中兵权涣散,王公贵胄权高势重,家仆上千,所以如阿古只之流一旦狼狈为奸后轻易就能聚结起大批党羽,长此以往,除去一个阿古只,一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阿古只,所以朕这次正好借机改弦更张,推出新政,重整朝纲,这也是为奠定我契丹万世基业所必行之事!”

拓拔战点头道:“皇上所见极是,契丹立国日短,朝纲不整,文恬武嬉,开国易护国难,确是要由皇上力挽乾坤,定鼎国基,臣弟定会追随吾皇圣意,任凭皇上差遣!”拓拔战语气虽是强自淡定,但他心中却是一震,耶律德光自继位后一直都是南征北讨,开拓疆土,霸气逼人,这次决意推出新政,更是要由一位马上皇帝变为治国明君,这种力挽狂澜的气势使他从心底掀起一阵颤栗的激荡和共鸣。

耶律德光微笑赞许道:“不愧是朕的兄弟,果然知己。”

拓拔战犹豫着又道:“皇上行事历来谋定而后动,无论是阵前杀敌或是治理天下都是人所难及,不过,此次阿古只谋逆之举来势汹汹,且筹谋已久,不知皇上会派谁去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