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举吗?”铁成厥苦笑,在这心腹面前,他毫不讳言,“真要是义举,几个月前就该出兵了。”想了想,又道:“征调全城兵马不是什么难事,霸州一万军士随时可以出发,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募集全城轻壮?我虽然不是什么名将,可也知道沙场不同儿戏,临时征召起来的百姓,就算坚甲执锐,也不能真的上阵杀敌,我们这又不是搭台演戏去,人多有什么用?你别忘了,一旦决定出兵幽州勤王,那我们的敌人就是黑甲骑军!”铁成厥有意无意的加重语气念出黑甲骑军四字,显露出了他心底的犹豫。

“大人,我们就是要演出戏给人看啊,人越多,这戏才越出彩。”苏其洛听出了铁成厥的犹豫,却不点破,反问道:“大人,您还记得当日那位公主从上京逃出后,她是怎么入的幽州城吗?”

铁成厥当然也知道耶律明凰当日精骑开道,大张旗鼓的入主幽州一事,为防惹怒拓拔战,他虽不敢和幽州有任何联系,但幽州的一举一动他都派斥候查探得清楚,就连那次血战夜尽天攻打幽州时,城下那些观战的斥候哨探中便也有他霸州一路。

就公主隆重驾临幽州一事,铁成厥还私下和部属们议论过,都纳闷这位明明是被赶至绝路的公主,究竟是从哪里变出那样一支精锐骑军来的,对于此事,铁成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听苏其洛旧事重提,他陡想起当时苏其洛听闻此事时,曾笑说了一句,“公主身边有高人。”

铁成厥心中一动,“说下去。”

“大人,其实公主初入幽州那次,也正是演了场戏给幽州军民看。”苏其洛解释道,“那时的公主手中就算有一支精骑,也不会还备下锣鼓仪仗?所以我断定,那支精骑一定就是幽州事先派出接应的人马,只不过这队人马或是整日藏营训练的精锐,或者干脆就是一支新军,幽州百姓才会分辨不出…”

“你早猜到了?”铁成厥愕然,看着面前这个不过二十余岁,却已处处得他信任和重用的心腹,忽然觉得,原来自己一直未看透这个看似文静,其实却如青山绿水般意色的中原书生,他略带不满的问,“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那时候断未料到,这独守孤城的公主还能有这番作为,更未料到,她还能用这一份诏书把大人逼到不能不站出来的地步。”见铁成厥面色有些尴尬,苏其洛一笑,又把话带了回去,“有了羌人灭族这一事,拓拔战的名声可算是臭无可臭,若说之前谋反只能让人厌憎他的无义和野心,那出卖顺州辽人一事却会使所有辽人都对之心寒,只看投靠他的顺州太守仇横那身败名裂的下场,各州太守就算再忌惮他手中的黑甲骑军,只怕也不敢再行与虎谋皮之事?既如此,我们就要最先表率,争下这第一个出兵勤王的头筹,第一拨赶赴幽州,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您如今的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