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猜到他是谁吗?”林幽月问。

连城和昆仑互看一眼,均摇了摇头,昆仑苦笑道:“我们问过项九如,可他也是一问三不知,反一个劲向我们打听他这救命恩人的来历。”

“你方才说,这个人用的伤药很象你从前研制的秘方。”说及正事,已连着两日未曾进食的林幽月却有着连城更敏锐的思绪,“他会说只有你们卫龙军知道的密语…”

“有胆量袭击一整队黑甲骑军…”

“敢在无人知道我真正立场的时候把项九如送至惕隐府…”

“你还说过,卫龙军共有两百一十八人,每一个你都认得,可你却从未见过这个人…”随着低语沉吟,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桌案,连城一句一句听着,脑海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差一丝灵光的指点,忍不住向林幽月看去。

点着桌案的指尖悠忽一停,林幽月也恰在此时抬起头,嘴角出现一丝微笑,“黑甲骑军曾放言说,护龙七王中的三王无被拓拔傲在城南亲手射杀,尸体也被黑甲骑军掳来,可你们都说,死去的那人其实是一名叫寿英的卫龙军。”

“您是说,那人是无王?”昆仑大喜,顺着林幽月的推测一想,频频点头,“对啊,无王的行迹最是神秘,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就连说话语调也常常变幻,除了皇上和护龙七王,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智王他们逃离上京时也瞒住了关于无王的消息,不让任何人提起。”

“十有**!”连城常年淡青的面庞因激动竟有了罕见的红润,“若不是深知我等底细之人,又怎会把项九如送来惕隐府?真是灯下黑,明知道那日死在拓拔傲手里的寿英,这些日子却忘了去想无王的下落。”

“这是你们的智王刻意所为,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再想到无王。”林幽月揉了揉两日未阖的眼角,“这数月来,已有四五名勾结拓拔战的官员被杀死在家中,我原本还以为是你们沉不住气暗中下的手,现在总算知道,是谁在不紧不慢的替辽皇抱这背逆之仇。”

“糟糕!”昆仑跺脚叫道:“前日无王把项九如送来时,我们只顾留心府外有无人看见,无王也是转身就走,我们竟忘了问他该怎么和他联络。”

“这个不用担心。”连城见事远比昆仑剔透,微笑道:“同在京城,若有需要,无王一定会知会我们,

前日他不向我们吐露身份,想必一是时机未到,二是为隐秘起见。”

“既然名无,便是为匿于暗处,等待能给予拓拔战的致命一击!”林幽月赞可的点点头,又向二人道:“无王一事到此为止,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若他日后有所需求,我们则当全力配合。”

两人清楚此事利害,忙郑重答应,昆仑又问:“女史,那项九如该如何安排?这几日黑甲骑军在城里四处搜查,虽还未曾对惕隐府起疑,但他久留府中只怕夜长梦多,而且此人奉公主之命而来,我们一定要保他平安。”

“这事不难。”林幽月往椅背上一靠,悠悠道:“过几日寻得机会,就把他送出上京。”

“女史,这恐怕不是件易事。”昆仑被林幽月轻松的语气说得一楞,想想她这两日都在密室内一步不出,自不知城外惊变,倒也情有可愿,遂苦笑道:“您忘了吗?昨日属下就已禀过,这两日上京城外突然出现了大群黑甲骑军,一批又一批不断囤兵城外,如今上京四门一眼望去尽是黑甲连营,要在这时候把项九如平安送出城外,怕是不易。”

“我说的机会就是要着落在这群突然出现的黑甲骑军身上。”林幽月又揉了揉眼睛,淡淡道:“黑甲聚集,兵锋所指只是为南下攻打幽州,拓拔战也一定会把握这个机会,向上京百姓一展他的声势,所以四门虽堵,却不会禁止出入,再者说,有这许多黑甲骑军连营城外,城门内的盘查也会有所松懈,虽然有点风险,但值得试试。”

林幽月的指尖又开始在桌案上慢慢点着,“大军驻扎,每日都需大批粮草,上京的商市再繁华,也养不起这许多兵,我猜过不了几日,拓拔战就会大量购置粮草…”

“连城,你先去找两支商队,借口出城采办药材出城,我惕隐府从上次为上京百姓治病之后,就时常出城购买药材,不会有人起疑,先让商队去邻近州城,除了药材,再多买些粮米,回程后卖给黑甲骑军,卖时把价钱略微抬点,不用太高,但是一定要能赚钱…”

“卖出粮米,商队继续出城购米,再让惕隐府的管家去请平日往来最密的几家商铺老板吃顿饭,酒酣耳热时让他装做无意间透露点风声,就说我们这几趟买卖大获重利,但不要向那些商家提及,我们做的是什么买卖,还有,给府上每个家丁发几份赏钱,再每人置办一套新衣,也不要告诉大家为什么要突然打赏,家丁们手上有了闲钱,自然会找机会出府去喝酒玩乐…”

“我想不消半日,上京那些商家就会把我们卖粮草给拓拔战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商家逐利,就算他们再畏惧黑甲骑军,也不肯放过这个能牟重利的机会…”

话点到这份上,连城和昆仑哪还会不明白,“几天之内,上京所有商家一定会派出商队,去各处州城大肆购米。”昆仑喜滋滋一拍巴掌,“到时候四门全是闹哄哄往来的商队,我们觑个机会,或把项九如藏在马车暗格里,或者干脆让他化装成伙计,轻而易举就能把项九如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