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他们,墙上的自己人两股战战,都没胆子开口,而营门外那三千铁骑则是根本视他们如无物,然则,看见这几人的狼狈模样,三千铁骑却也忍笑忍得辛苦,要不是智下令需以气势逼人,早有人大笑出声。

“你们打算说什么?说来听听?”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开口说话了。

几名哨探如闻天籁,缩着脖子转头去看这好心人,只见就在他们身侧,靠得最前的一排骑军中,一名肩抗盘龙金棍,胖乎乎的少年正眉开眼笑的看过来,“说得好,我替你们把门砸开,送你们进去,说得不好,我把你们举起来砸门,怎么样?”

几名哨探已经冒到嗓子眼里的饶命顿时化成苦水,又再咽了回去。

“小七,我们要欺强斗硬,不要去难为这几个脓包!”这胖小子身边,另一名杀气腾腾的少年嗤一声笑,手中一柄血红色的长枪慢条斯理的在从几名哨探头上来回拨拉,神情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吓得这几名哨探已经快贴在墙上的身段恨不得再矮上半截,可身后就是一排丈长铁枪,动一动背后就会多个窟窿,直把几人煎熬得生不如死。

“欺强斗硬?五哥此言,实是道尽我辈肺腑!”猛先故做深邃的点点头,然后本性毕露,拿起龙王怒,状似轻松的在营门上咣咣砸了两下,“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以为关上门,我们就进不去了?没听过破门而入这个词儿吗?”他这两下砸看着轻巧,其实用上了蛮力,两下砸过,营门上立刻木屑四溅,连凹槽也没有,直接就是两个碗大的洞。

既然智说过,此来是要吓跑石敬瑭,那这气势就一定要做足。

“不破门,也不见得就进不去。”飞长笑一声,从马背上纵起,轻飘飘一个转身,已落在了不算太高的营墙上。

小头目眼前一花,就看见一名黑色袍裳,容貌秀丽得可称艳冶的少年已面对面站在了他面前,营墙狭窄,面前突然从天而降似的出现这么一位,小头目差点一个倒栽葱往后掉下去。

“小心。”飞伸手把他拉住,又微笑道:“借光。”

“借…借什么光…”小头目又只说了半句话,眼前衣袂轻晃,飞已贴着他的身子飘了出去,黑裳展开处如抖开一片暗幕,飞人在半空,袍裳深处轻越吟动,日丽剑出鞘在手,营墙上的晋军只看见一抹七彩流光从黑影中荡出,其人其势便如苍鹰飞天之际,绚烂日芒从苍鹰羽翼间洒照入目。

说不清,是黑影使人目盲,还是日芒令人目眩。

之后,就是一连阵的断弦声,黑影飘落,长立于营墙之上,一动一静的变换间,已有十几名晋军手中弓弦被割断。

“你们的手臂抖得太厉害。”飞向那十几名被割断弓弦的晋军微笑,“我不想看到你们一失手把箭射出去,所以,失礼了。”飞张扬处其实一点都不逊于他的兄弟,只不过他开口时仍是彬彬有礼。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小头目又气又怕,“我这儿是军营,不可撒野…”

他还是没能把话说完,因为一阵狂笑已经立刻掩盖住了他的声音,营外三千铁骑终于也憋不住了,一齐狂笑起来,他们一来就封营砸门,都已经撒野到这种地步了,这晋军小头目居然还问他们想干什么,这话里的色历内茬也太明显了。

三千人的狂笑此起彼伏,气氛顿时舒缓,可听在晋军耳中,只觉得对方连笑声都是无比张扬。

“你猜猜看,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猛当然不肯错过这闹事的机会,向那小头目挥了挥龙王怒,“我可以让你猜三次,如果你能一次就猜中,我一会儿就算掀翻这军营也不碰你一根毛,要是三次都猜错,你也不亏,就是会马上明白什么才叫撒野!”

纳兰横海喉咙一动,看样子也很想跟着喊两句助兴,可惜他从小被当族长的叔叔和当长老的爹爹管得严,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一千名自家族人的面耍横劲,所以只能很羡慕的看着猛。

“小七,一会儿再玩。”智要找的是石敬瑭,不愿和这么个小头目僵持下去,何况动静闹大,目的也已达成,便拨马上前。

智一出列,刀郎立即从马上跃下,抢步上前,也不用刀,探臂把挤在营墙下的几名哨探拨开,看样子刀郎也觉得这几名哨探实在被吓得可怜,他要再把无鞘刀拔出来,这几个肯定就会直接昏过去,这几人昏过去跟他无关,但挡住智的路却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