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想成为天狐一样的人?耶律明凰麾下,居然还有这样一位崇敬对我江山卫的小将?对了,你也是汉人!”轩辕如夜似是才想起常荆是名汉人,又把话带了开去,“常将军,你认为和黑甲的这一战,幽州能赢吗?”

常荆立刻道,“当然能赢!”

“哦?”轩辕如夜似笑非笑的问:“常将军对这一战很有信心,能告诉我你信心何来吗?”

“因为邪不胜正!就算黑甲势大,可我们一定要赢,就算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如果输了,这片江山不就沦陷入反贼手中了吗?”

轩辕如夜笑了出来,“原来常将军不但士气高昂,还相信邪不能压正的道理,可这天道正气并不总是张着眼睛的!”

“所以我们要替天行道!”常荆又大声道:“诛强除暴,不正是男儿所为吗?”

“那位辽国公主还真教了你们很多道理。”轩辕如夜笑了笑:“诛强除暴?这四个字无论何时听来,都让我有回味无穷之滋味,可我还想再问一句不太入耳的话,拓拔战谋反乃是辽国之事,为什么常将军身为汉人,也愿意为此出生入死呢?”

“轩辕将军,你这话果然不入耳。”常荆振振言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起辽汉分别来?智王早说过,我们与拓拔战的这一仗就该超越民族之见,男儿立世,就不该畏强权,中原战乱,就是因为太多人屈膝于强,只求自保而不知自救!中原战乱,我们汉人百姓还可逃来辽国,可如果对辽国内乱又继续避祸求存,那这天下还有何处可供百姓安生?”

“原来不是那位公主把你们教得好,而是护龙智教得好。”轩辕如夜点了点头,“这个少年想得远比我更深一层,我没有看错耶律明凰,也没有看错智,常将军,如智王言,与拓拔战的这一仗,我们确实是不该有辽汉之分,门户之见。”

“轩辕将军,其实这个道理你该比我更明白。”常荆也笑了起来,“你这次来幽州助战,不也是为替天行道么?”

“我来助战不是为了什么替天行道。或者该说,不止是这一个原因,因为拓拔战谋反成功,亡的何止是辽国,就连中原也必会受黑甲荼毒荼毒。所以,就象当年的天狐军师一样,我带着我的将士来此出生入死!”轩辕如夜摸了摸肩甲,轻轻道:“除此之外,我自己也还有点儿私心。”

“什么私心?”常荆很意外,他虽然年轻,但也能看出轩辕如夜正是那种为了某种信念,肯把生死置于度外之人,私心二字,不该出于这等人口中。

“我想让天下人都见识一下,早已被他们视为人心离散的中原人,是不是真的已无法在这乱世中再有作为!我还想让天下人都见识一下,汉唐之后,经历了无数离乱,似已惯于苟延残喘的中原人,若肯撕去那为求一时安宁的忍辱负重,抛开那苟且偷生的匹夫之志,我们中原亦有不输于四方豪强的雄武气势!我更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堂堂华夏,千年汉风,也许会一朝积弱,也许会一朝离乱,但只要中原尚有一名男儿,我们便不会屈膝于任何异族之下!常将军!既然同为汉人,你说,我们该不该让这天下人,好好长一长见识?”轩辕如夜一字一句的,似是随口而说,但一字一句中透出的却是一股在乱世中压抑已久的气志。

“当然该了!”常荆激动的点头,身为汉人,又有谁愿见故土家园就此在沉沦在战火纷飞之中,轩辕如夜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正是这种已将决意视为等闲的平淡,却在他胸口扬起一阵共鸣。

轩辕如夜听出了常荆语气里的共鸣,忽尔一笑,“看来我今夜除了了结心愿,还将另有所得。”说着,他又向忠源看去,两人知交多年,忠源立即领会了他语中涵义,于是,忠源也向常荆看了一眼,又回应着轩辕如夜的目光,慢慢点头。

“来,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轩辕如夜邀请似的拍了拍常荆的肩膀,“就当是大战之前,一老一少两位军甲汉的随兴所谈吧!”

“好!”常荆已从心底对轩辕如夜生起敬意,当下大步跟了上去:“轩辕将军所言字字深扣我心,常荆希望能时时与将军做此随兴畅谈!”

“好说。”轩辕如夜笑容又起,走出两步,他又问:“常将军,在你心里,耶律明凰会是一位能带给子民幸福安宁的好皇帝么?”

“公主殿下当然会是位好皇帝!”常荆不假思索的回答,“幽州的人心和士气都被公主凝聚,大家都在期盼,公主殿下能打败拓拔战,成为辽国的新皇!”

“大家都这么期盼吗?”轩辕如夜不置可否的一笑,“那你说,如果有那么一天,这位公主不但要做辽国的皇帝,还想要一统天下,成为中原人的皇帝,那我们中原人的心里,会期盼有这一天吗?”

“你说什么?”常荆失声叫了起来,随即向四周一看,又赶紧压低了声音:“轩辕将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