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铁骑同时驱骑,随着白骨枪旗指处雷动而奔,奔行之际,军阵中的宿将把握着时机,一一向年轻袍泽指点临阵经验。

“敌众我寡是我军劣势,但也是优势所在!”横冲都七星部战将苌庚手持镔铁长斧,驰骋于军列前锋,“黑甲再是势大,也无法一拥而上,所以我军正可集中兵力,用最凶猛的进攻不断蚕食敌军,把所有敢挡在我军面前的黑甲各个击破!不要理会四面包围,只管冲击阵前敌军,竭我全力冲锋!冲锋!再冲锋!横冲都兵锋之前,惟有敌尸!”

“枪齐刺,刀齐砍,每一次攻击必尽全力!”忠源居于前锋先列,他高举战玺,大声道:“若遇一次攻势无法击溃的强敌,不必缠战,把你们的力气用到下一列敌军身上,立刻从左右分袭,助我分散对手的注意,牵制对手的攻击,我是阵前刺客,最难咬动的敌人,由我来诛杀!弟兄们,跟紧我的左右!战玺指处,挡者披靡!若我战死,举起我的战玺,跨过我的尸首,继续横冲!”

“兵者长变!攻势要猛,变阵要奇!”玄机道长在阵中高喝:“战局瞬息而变,所以我军就要随时变阵,避敌所强,攻敌不备,打乱敌军进攻节奏,即使我军困陷敌阵,也要让他们反陷于我横冲阵势!”

儒生鸣镝亦高喝指点:“如果有人力气用尽,立刻回缩阵心,半身匍匐马背,伸展四肢,放松呼吸,尽快复原体力!只要我军阵形不失,便可随时反戈再击!”这位秀士儒巾长衫,口中之言却是英气勃勃:“若有袍泽倒下,不必悲伤迟疑,今日一战,我八千人同生共死,无非先后之分!各位,鼓竭尽余力,奋平生之勇!把心底信念化为咆哮,震慑敌胆!”

“黑甲百万,我士八千!”行商车玄甲高声道:“我横冲都作战一向以寡敌众!然——战必胜!各位,我等今日所为,必为日后长歌!”

“前军战死,后列补位!无论如何不可使我军阵形崩坏!”冲入北门外平原后,轩辕如夜抓紧最后的时刻大喊:“今日虽难尽歼百万黑甲,但我士八千,当要使百万黑甲肝胆皆裂,所以陷阵一霎,所有人务必直取敌帅!袍泽战死,余者横冲,即便战至寥寥数人,亦要保持阵形!阵如刀锋,贯穿敌阵,各位切记,刀锋越薄——越锋利!最后一击,我之刀锋,必要直取拓拔战首级!”

这时,破军校尉拉木独正率一支**军从本阵中快速分出,向这一支胆敢冲击百万军阵的军旅迎面冲来。

“来得好!”轩辕如夜的眼力何等老辣,只一眼就便看出上前迎击的是支万人队,他举高白骨枪旗,一声长笑:“将士们,尽情杀!取此万颗头颅,祭旗!”

平原尘烟激起,两支劲旅越冲越近,眼看便要迎面相撞。

“幽州城里何时有了一支黑色甲胄的军队?才几千人就敢出城迎击?”拓拔战在军阵之中,隔着扬动尘烟模糊看去,也是一眼,他便大致看出了来军人数,可他越看越是好奇:“怎么回事,是我看花眼了吗?这支军队里居然还有穿着长袍的儒生?”

“主公没有看错!”慕容连在一旁道:“不但有提着长剑的儒生,还有拿着扁担的商贩,陪主公征战了这许多年,这么古怪的阵容我也是生平首见,咦,那些甲士的盔甲式样很眼熟?”

“来的好象都是汉人。”木砾最先看清,冷笑道:“我说呢,耶律明凰怎舍得送支军队出来给我们当见面礼,原来是汉人,怪不得那位公主不心疼!”

“汉军?”拓拔战和慕容连互视一眼,同时道:“是轩辕如夜!”

“他重组了横冲都!”拓拔战蹙眉:“难怪看那甲胄式样眼熟,原来是横冲都的暗夜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