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人?”贺尽甲吓了一跳,换在平时,哪个黑甲将领都不肯牺牲一万部下,可他更清楚,如果连最爱惜将士的澹台麒烈都要突然做出这样的决断,而且只为去换取一个能让军士们从混乱中恢复的机会,那战局必已肘腋变生向最糟糕的变化。

几人都知事态严重,急往前阵跑去,可他们刚才往重围里挤已经是千难万难,这时是反过来逆着急惶惶赶往帅纛的军士们往前阵跑,这简直比逆水行舟还要难上加难,几个人在人群里挤得气喘吁吁也才跑了几十步,牧野长和鄂岵尔两人不愧是澹台麒烈的得力臂膀,牧野长跑在前头开道,他拣起柄长枪,倒转枪头,用枪杆子把迎面跑来的军士赶开,鄂岵尔跑得几步干脆停下,大声喝命跑过身边的军士立刻停步,在原地列成一道道百人左右的方阵。

“幽州军杀出城大概要多久…”话才出口,牧野长就立刻闭嘴,幽州城离平原战场只有一里多地,城墙上居高临下,能俯视到这片战场上的每一处动静,而他们隔着乱哄哄纷涌过来的乱军,又有前阵焚烧不止的火光阻断视野,虽能仰望到城楼,但根本看不到幽州城门何时洞开,当然也更不可能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支人马突然杀至。

“隔着前阵火光,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但幽州军肯定已杀出城外,换成是我,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澹台麒烈越说越心惊:“太近了,我军最前阵离幽州只有一里半!本来是想震慑幽州守军,可现在这个距离让幽州军刚够来一次恰到好处的冲锋!”

贺尽甲还抱着点侥幸:“我军虽受小挫,可也是百万声势,幽州军一直躲在城里观战,说不定护龙智根本不敢派兵出城呢?”

“老贺,我一向都很欣赏你一把年纪还一点不少的淳朴,真的!”澹台麒烈冷冷道:“可你忘了吗?那个敢屠下七万羌族的人,就是你口中那个说不定不敢出城的护龙智,也是那个曾想逼使老大屠下上京几十万百姓的人,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个裨将不会白死!”

“来不及了!”牧野长收回拨扫乱军的枪柄,面色惨淡的往前一指:“你们听,厮杀声已经从前阵传来了!”

“那个裨将还没赶回前阵,至少这小子不用当替死鬼了,我去挡一阵!”鄂岵尔不敢再耽搁,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前跑,又向那些刚被喝命停在原地的军士下令:“都跟我来,有多少人算多少!”

“贺将军,请你护好澹台!”牧野长交代了一句,也立刻匆匆赶去。

贺尽甲应了一声,刚想去拉澹台麒烈,就见澹台麒烈已追着两名伙伴,一起跑向前阵,“我当年的光屁股兄弟就剩这两个了,不能让他们独自去跟智这种人较量!”

幽州军已势如破竹的杀入黑甲军阵,得地势之利,他们在城墙上观战时早看清了黑甲军前阵的所有情形,何处起火,何处混乱,一一记得清楚,所以城门一开,几路人马立刻冲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