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王快看,有一支黑甲军拦住了将王!”纳兰横海在城楼上大叫,将这几路人马在平原上杀得痛快,他们也在城上看得痛快,虽然出战的几路幽州军只杀得片刻,但战果已十分辉煌,前阵的黑甲军几乎被逐杀大半,可惜已有那一支黑甲军匆匆返回,拦在了将面前,否则战果必定还能再扩大。

“可惜,太可惜了!”纳兰横海连连跺脚,但看清那路黑甲军的来势后,他又生出希望:“那队黑甲才几千人,乱糟糟的跑过来,领头那将领穿的甲胄也寻常,好象不是那几个上将战千军,将王肯定能收拾得了他!”

“重要的不是谁来挡,而是有人知道要来防着我们了。”智轻轻道:“是谁带队无关紧要,只要有人挡住五弟片刻,就能重整乱军,纳兰,你也不必可惜,能趁黑甲军全无防备时杀得这一阵,已是难得了。”

耶律明凰附和道:“是啊,这一阵冲杀,黑甲军前阵已遭重创,智,你果然找到了对我军大为有利的战机,可惜这黑甲骑军里,还真是有几个人物。若能再拖得片刻,说不定我军就能直逼拓拔战帅纛!”

“智王,不会就这么算了吧?你不说还要派第二拨人吗?”纳兰横海一脸讨好的道:“连守西门的唐庭絮将军都被你派出了,我还没出马呢?”

完颜盈烈在边上叹气,兵凶战危,侄子倒主动讨战,还真是少年人意气风发。

“是该派出第二拨人马了。”智向完颜盈烈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又叫过知事安行远,命他去城下告知刚从东南两门赶到北门下的曲古,夏侯战二将,“让他二人各领手中两千人马,立刻杀向敌阵,五弟还能再给黑甲军掀点乱子,就让曲古和夏侯战加紧清扫乱兵,再作势要从两翼杀向黑甲后阵,记住,是让他们作势,不是真的要他们闯后阵,万一黑甲军反扑,让他二将立刻退回,于其余几路人马会合。”

安行远不敢耽搁,急匆匆下城,智手扶城墙,静静注视着城下战局,不放过每一处变化和遗漏,纳兰横海生怕打扰到智,不让他出战,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见智眉心渐蹙,耶律明凰轻声道:“智,我军已获意外之胜,若难决断,不如收回几路人马,拓拔战今日元气已伤,攻城器械又被横冲都烧毁,我们磐城坚守,他也奈何不得我们。”

“我们还远未伤到拓拔战的元气。”智摇摇头:“第一次战机是拜轩辕如夜所予,第二次战机,就要靠我们自己寻找。”

智沉默了片刻,似终有所决断的在墙垛上一拍,“长空,该你出阵了。”语声里透着沉甸甸的为难,但也无奈。

“是。”池长空从侯命将领中大步出列,面无表情的站在智身后,大家都听出了智这次遣将时语气里的为难,都好奇的去看池长空,才见他今日竟未着甲胄,只密密实实的在身上裹了件披风。

“城门内有五千军士,都是曾随你出征过羌族的,这五千人,我交给你了。”智背对着池长空,缓缓道:“出城后,你先绕开正面,从旁慢慢逼近战场,等曲古和夏侯战两军作势要闯后阵,引出黑甲军反扑时,我要你——以尖刀之势,直插黑甲后阵!”

“遵命!”池长空神色肃然的一抱拳,见智还是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他冷峻的面容上忽露出笑容,一把扯落身上披风,大声道:“智王放心,我会尽力。”

城楼上突响起一阵惊咦,大家发现,池长空的披风内竟是件如雪洁白的长袍,那是件与智一模一样的,白色长袍。

池长空不理会四周惊讶,却向耶律明凰躬身一礼:“公主殿下,末将要向您告辞了!”

“你…”耶律明凰何等聪慧,她目光在池长空身上一转,又看向智背向众人的身影,立刻猜知池长空一身白袍的用意,一时却无言而对。

智听着身后动静,微抬起头,叹了口气,“长空,我让你在白袍内另穿一件贴身软甲,你可穿着?”

“末将内里穿着软甲。”池长空点头:“末将这条命,不到万不得以,不会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