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再起!

一场霸道无匹的连弩风暴在比呼吸更短促次的间隙发起,两千射天狼一起发动攻击,连发十弩在强劲机括的扳动下其声势远比两万人一起开弓更具威胁,如果说刚才的横空拦截是强风,那此刻的齐射就象是一场突然其来的雷霆风暴,全力倾斜的弩矢突然如风,忽然化雨,骤然扑射。

形势飓转,一千冷箭游骑已被风暴席卷,每一名游骑的面色都刹时灰暗,狙杀的陡然反转成被狙杀,使这一场冷箭与连弩的对决没有半点悬念!

木砾没有再用一向自傲的长臂放箭还击,将军难免阵上亡!他太清楚,在这等成风化雨的连弩攻袭下,所有反抗都只是徒劳,他低垂下长弓,死灰色的脸庞平静如枯井,唯一的动作只是勒住惊恐的坐骑,然后在所有部下身前挺直了脊梁。

既然是他把一千部下带入绝地,那他就该第一个承受这死亡的报应。

然后,在被风暴彻底摧毁前,木砾用这不及弹指的一霎,平静的注视着对面那名骑军。

他并不服气,因为非战之罪,令他失败的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败在对手那全无公平可言的强横利器下。

他其实也服气,战场之上,决定生死的本来就不仅是武技长短,正是他这上将的失算,把自己送入末路,也葬送了所部精锐。

所以他想在临死前用最后的一眼看看,那个算准他会自投死地的可怕对手护龙智!

他看见,那个少年正把数道黑光直射向他的心口,直到这时,智还是不忘先取他这上将的性命?

木砾笑了起来,也只有这等胜算在握,仍不肯错失一丝机会的对手,才能在战场上活到最后吧?

死在这等劲敌手中,原来不冤…

连续的机括扳动,太过急密的破空声,听在耳中,似是只有一声单调的亡音葬曲。

葬曲吹出,木砾和他的一千部下正在连弩风暴的覆盖之下。

是役,黑甲上将战千军之魔手长弓木砾,乱弩穿心而亡,所部冷箭游骑营一千精锐,旗号除,部旅灭!

“木砾”图成欢悲怆高喝,高悬的心才刚放下,竟亲眼目睹,刚要为他扭转危局的至交袍泽,在一个照面中死于万弩穿身。

“杀,给我杀!”破军星心如刀绞,怒极大喝,“就是今日,把幽州城杀到鸡犬不留,给木励殉葬!”

“木砾…”看到木砾被乱弩穿身,跌坠马下的尸身,帅纛下的拓拔战也在马背上身躯一晃,爱将惨死,他此刻第一个反应不仅是心痛,还生出果然如此的遍体生寒,“这就是智了…一旦出手,必然直取要害…”

只是一眼,拓拔战就认出,暗藏在幽州右路军中的智,这个少年,无论藏身何处,都是他的眼底针,心头魇。

他曾不止一次的痛悔,为什么没有在兵变之前,先出手杀了这个少年,否则,这片广袤江山早已安然落于他的掌中,在智一次次给予他凶狠的反噬后,他还想过更多次,也许当日在上京城时,拼着屠下全城百姓,留下智的性命,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是已谋反起兵,又何必在意那一点点名声?就算引来大辽全境百姓的仇视,又如何?只要没有了这个可恨又可怕的对手,他的百万黑甲,又有何处不可以铁蹄踏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