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王,还是有话直说吧。 ”苏其洛显然不愿引起智对江山卫的兴趣,直言道:“你大概是要想我质问些什么,智王,你是绝顶聪明之人,我自知瞒不了你,所以若能回答,我一定如实告知,若不便回答,还请智王恕苏某人沉默以对。”

“我要问你的话,你一定要如实告知,也一定不可以沉默以对。”智的言辞总是更为直接,而且智没有和六弟一样去仔细探究苏其洛的神色变化,他背负着手,也是面向柴山,有意和苏其洛隔着数步间距,“我要问的话,你心里应该有数,今日我在城外亮出总攻旗令时,殿下未能及时决断,城上文武也无十足把握必胜,所以都不敢力谏殿下开城总攻,但当时你在城上,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敦请殿下开城出战?”

智顿了顿,放沉了语气,“苏公子,解释的时候,不要说诸如你不是殿下臣子,所以不敢越矩谏言的推诿话。”

苏其洛沉默了一瞬,低声道:“智王,你这句话有些强人所难,苏某确实不是殿下的臣子,也确实不便越矩谏言。”

听了苏其洛的答复,智也沉默下来,只背负双手,盯着柴山一言不发,这样的沉默看在苏其洛眼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形的压力来,他迟疑了一下,又道:“公主心中城府不让须眉,对大局的把握也不逊我辈,智王以为,当时的情形即使我出言相劝,难道真能说动公主?”

智还是沉默不言,整个人就如生根一般立在柴山前,似乎只要苏其洛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会一直这么沉默的站下去。

四周的汉人忍不住都向苏其洛看去,苏其洛摇了摇头,只得又开口问道:“智王,你太看重苏某了,你凭什么以为,苏某人的进言会比你家文武将官更能令公主听入耳?”

智淡淡说了一句,“苏其洛,言不由衷的伎俩,你还真是从轩辕如夜这里学了个十成十…”

苏其洛冷冷打断道:“智王,你的口舌一向凌厉,这份凌厉用在苏某身上,可以!但请不要把你的凌厉施于轩辕将军身上!”

“我的话没有说完,我真正要说的是,轩辕如夜敢于孤注一掷的气势,你也要学个十成十。”智话锋一转,“我凭什么看重你?就凭八千横冲都在城外血战捐躯,就凭你是轩辕如夜留下的人,当时的北门城楼,若说最为报仇心切的,就是你,以你的眼力也不会看不出,当时开城一战,我们至少会有七成以上的赢面,殿下当时的犹豫乃事出谨慎,若有人能向她点破胜负关键,她一定会下令倾城一击,以你的口舌,也一定能说服殿下,可你没有,你只是冷冷的坐壁上观,事出反常必有因,所以…”

“苏其洛,我要你给我一个足够满意的答复。”智语声一寒,“如若不然,幽州城里,容不下你!”

随着智陡然发寒的语声,刀郎突然从后方不起眼的暗影中大步踱出,柴堆前的汉人看见突然出现的刀郎,齐是一惊,若说智适才的沉默是一种无形的压力,那刀郎从暗影中的踏步而出就是一种森冷的肃杀,那些汉人心生不安,不少人伸手向腰间摸去,有人慢慢向智逼近,还有十几人则移步向苏其洛靠近,想把他护在当中。

看着这些汉人的举动,刀郎冷哼了一声,右手从背后拔出了他的无鞘锯齿刀,在地上慢慢拖行,摩擦出一阵尖锐刺耳声,正听的人忍不住要捂耳时,他霍然停步,锯齿刀低垂在地,两眼沉默的看着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