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战千军上将看见拉木独手中的布片,眼中也露出了然的欣喜之色。

因火葬还未结束,拓拔战在离去前,特意向拉木独嘱咐道:“拉木独,你和骨扎力,朗昆留在这里,替我主持完送葬,好好善后。”拉木独是老将,骨扎力和朗昆是他近卫,有着三人主持火葬,也算隆重。

待拓拔战一行离去,纵横五虎之一的攻城贺尽甲忍不住向拉木独打听,“拉木独老哥,那布片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为什么主公他们看了都会一脸喜色?”

拉木独也不说话,直接把布片递给了贺尽甲,然后一整神色,向尤在焚尸的火堆端正行礼,骨扎力和朗昆这两名近卫也跟着行礼,朗昆素来骄傲,一生只服拓拔战一人,但此时也郑重神色,向火堆恭恭敬敬的施了个大礼,骨扎力性子朴素,更是长施三礼。

这就是黑甲军上下一体的军律,兵敬将,将爱兵,袍泽共进退,正因此,黑甲军才会闯下如此大的威名,但也正因此,今日的惨败令黑甲上下都觉羞辱。

见贺尽甲把布片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拉布独提醒道:“这布片本身很是寻常,没什么特别处,你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有点眼熟?”

“这布片看着倒是有点眼熟。”贺尽甲翻看了一阵,啊的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小澹台九岁从军,千里投奔时,他们那帮小子就是拿床帐和被单胡乱剪的大旗,当时大伙儿都看傻了眼,后来那些大旗还被主公收藏了起来,难怪我看着这布片眼熟,这布片不就是那些大旗上剪下来的吗?咦?拉木独老哥,是谁拿着这布片来找主公的?”

“当然是我黑甲子弟,也是我黑甲的隐士。”

贺尽甲讶然:“隐士?”

“不错,隐士。”拉木独点了点头:“你是黑甲军少壮一辈的将领,所以对主公当年的一些安排或许不是很清楚,主公雄心宏图,所谋深远,当年我们这些老将的退隐是主公布下的一招棋子,为的是韬光养晦,然后于集结时一鸣惊人,而这隐士则是主公布下的另一招棋,我们这些老将是隐居山林田园,为主公积攒实力,而这些隐士则是混入朝野,或投效于朝中文武门下,或隐于市井之中,为主公打探朝中动向。而这些隐士都是主公从黑甲将领的少年子侄辈中征召,不但主公和黑甲忠诚不二,每个少年的文武才略,隐忍干练也是千里挑一。”

“挑选少年为我黑甲隐士?”贺尽甲越想主公的这步棋越觉得有些熟悉,“拉木独老哥,主公这一步棋居然和耶律德光有些相似,耶律德光收了护龙七王为义子,主公也挑选了黑甲子侄为隐士,算算年份,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

“谋大事者便是要有这深谋远虑。”拉木独道:“说起来这耶律德光也算是一代雄主,若非和主公生于一个时代,应该也会有一番大作为,但天下虽大,人主却只能有一个,也当然就只能是我们的主公了。”

“那是自然。”贺尽甲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这些隐士一共有多少人?如今都在何处?难道他们还都隐藏在市井和朝中文武的府中?”

拉木独摇了摇头:“主公当年派出去的共有三百少年隐士,其中大多数隐士都已完成了任务,这些年主公能轻易收服一些朝中文武,就是靠这些隐士暗中出力,而这次黑甲集结,混于市井的隐士也都奉令回归,不过,倒是有一位隐士,混入了连主公也不曾想到的去处。”

“什么去处?”

“卫龙军。”拉木独缓缓道:“三百隐士,这其中一位当年混迹于武州城内,没有人想到,他在几年前竟被护龙七王招觅进了卫龙军中,当然了,在几年前,我们和这隐士并不清楚卫龙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察觉有人在暗中招觅孤苦少年,训练成军,背后又隐约有来自宫中势力的掩护,主公便密令这名隐士潜伏于这卫龙军中,取得这些少年首领的信任,这隐士曾由主公和几位上将亲自挑选训练过,一展所长,自是立刻便得护龙七王信重,而在数月前主公发起的上京兵变中,这名混入卫龙军的隐士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为我们在皇宫内困住了耶律德光,若非护龙忠舍身救出耶律德光,当日一战,主公就可把耶律德光和护龙七王都杀死于上京城中。”

“原来是这样。”贺尽甲恍然:“这布片就是隐士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