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战知道他的得意,也笑了笑,“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智认定的事,幽州上下又有谁会怀疑,任这楚宸再是分辨,也只会当他是狡辩,既然认定了楚宸是内奸,自然也认可了你们这十九人的忠心,然后把转运粮草的任务交给你们,倒也算是合乎情理。”

澹台麒烈也点了点头,城中粮草不够,传出去必会影响全城士气人心,所以用沙石代替,再派心腹趁夜运入百姓不可进入的军营,听起来果然是智为缺粮而能做的最好应对,他反复想了一阵,又问:“那楚宸被当了替罪羊后,你们立刻就接到了这个运送粮草的任务?”

“是,第二日智就派给了我们这个任务,而且敦促我们连夜就运入军营。”姜传友想了想又补充道:“待我们运完粮草入军营,智立刻又给了我们十九人一道命令,令我们连夜隐匿于城外,表面上,智是派我们这十九人做斥候,侦查主公大军动向,可在我看来,智此举别有用意。”

“他有意把你们这些运送粮草的卫龙军派出城外,就是以防你们发觉大半屯粮内掺杂了沙石,更防着你们把此事告知其他幽州将士。至于让你们这十九人出城当斥候,虽不能算是派你们来送死,可我百万大军压城,就算斥候耳目再灵,除了知道我兵多将广,又能探出什么扭转大局的消息来?”拓拔战走到帅案前,也不落座,身子斜倚在帅案上,一脸疑惑的向几名心腹看去,“听起来像是智的心思,只是我和小澹台一样,都有点怀疑,智有这滴水不漏的性子,怎会使得幽州缺粮?而且据我所知,轩辕如夜每月都有一批辎重送入幽州,难道这还会缺粮?”

澹台麒烈道:“我也是越想越糊涂,智和耶律明凰早有准备跟我们打一场守城战,怎么的都不该让幽州缺粮,可按图老爷子说的,如果这是智在用计,那他这条计又是在图什么?缓兵之计?幽州已是最后一座孤城,我们发个狠,管智粮草够不够,真来个围城一年,智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也许,幽州城里真的缺粮。”图成欢理了理思绪,按着拓拔战和澹台麒烈的疑虑一条条推断:“幽州是前沿雄城,储备的军辎一向丰厚,智也确实聪明,磐城之后想必会多方解决屯粮一事…”

图成欢语声一顿,做为一名百战老将,偶尔夸奖对手算是气度,也是一种以免轻敌的警醒,可在遇上护龙七王这样的对手后,不管有意无意间,在说起智时总要被迫夸上智几句,这令图成欢很是烦躁,他吐出一口浊气,才又接着道:“我们都是带兵打仗的,应该知道,打起仗来人吃马嚼,这粮草费得厉害,而且智困守孤城,军士的肚子他要管,百姓的肚子也不能饿着,轩辕如夜虽每月资助幽州一批军辎,可智为求援军,还结盟了女真族,听说女真全族都住进了幽州城,这全族上下的吃喝自是要智来负责,霸州铁成厥近日也带兵勤王,援兵虽不多,可这路人马的吃喝也要靠着幽州,如此想来,幽州原本的屯粮也许足够,但接纳了两路援军,想必也日渐窘迫。”

“这么说来,幽州缺粮是真的了。”拓拔战眼中光亮跳动,“只要智真的缺粮,那我们只要四面围城,不放幽州一兵一卒出去,城中缺粮的消息迟早就会泄露,幽州的人心士气就会一日比一日低迷。”

“老大是想让幽州不攻自破?”澹台麒烈舔了舔嘴唇,“这倒是能减免不少将士的伤亡,而且看着幽州缺粮,一天天饿死人,还是件挺解气的事儿,不过…”他皱了皱眉:“围城不攻,那我们就需要时刻掌握城中动向,智绝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而且一肚子坏水,鬼知道他会使出什么歪招来,幽州缺粮,这小子一定会打我们粮草的主意!”

“此事我能为主公分忧。”姜传友上前一步,向拓拔战看去。

帅帐中都是精明百识之人,姜传友这一说,众人立刻知道了他的用心,都觉这是个好主意,只是有些犯险,拓拔战眉心一挑,稍一犹豫,摆手道:“你想再为我混入幽州?不可,姜传友,做为黑甲隐士,你已经为我立下了大功,智也绝不是可以一再瞒骗之人,这一次侥幸有那个叫楚宸的给你当替罪羊,你再入幽州,万一有个闪失,我们要救你也是鞭长莫及,今夜起,你就留在军中,我先封你做员偏将…”

“多谢主公厚爱,不过…”姜传友看着拓拔战,微笑道:“主公,我还想再立份大功。”见拓拔战皱了皱眉,他又接着道:“既然我已经瞒过他一次,应该就可以再瞒他第二次,若我今夜不回幽州,智说不定就会有所察觉,更会因此怀疑我把幽州缺粮的消息泄露出去。”

拓拔战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大可找具尸体,穿上你的衣服,明日悬于营门,智就会以为你斥候时被抓身亡。”“

“只要幽州真缺粮,就算智知道我们知道了,他又能如何?”澹台麒烈和拓拔战一样,为谋胜利,他们并不怕牺牲部下将士,但他俩都不是肯容忍无谓牺牲之人,而且澹台麒烈见这姜传友精明稳重,还能在智手下当了这么久隐士,起了爱才之心,劝道:“姜传友,留下吧,看不上老大封你的偏将,那就跟着我混,不怕告诉你,老大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所以他这战王的位子已经让我顶了,我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跟着我混,吃香喝辣,大把女人,那叫一个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