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脸委屈,根本不顾胡赤和厉青其实比他更委屈,抓住一只空了一半的土袋,心里忐忑,手里使劲,用力一扯,这一次轻而易举的就给他扯了出来,猛大喜,赶紧接着一通抓,又揪出了三五只半空的土袋,又听得脚下忽传来极沉闷的一声低响,站在城门内虽只能看到整座土山的一斑,但堵住城门的这一大堆块垒似乎在眼前抖了一抖。

猛惊喜大叫:“成了,大家瞧见没?我轻松几下,就把这一整座土山给摇晃了!刚丢的脸都回来了!”

梁正英又好气又好笑,凑到猛耳边低声说:“猛王,这应该是暗藏在地道里的军士已经挖松了城门下的浮土,要把这整座土山都给沉到地道里。”

“对哦!”猛虽是个魔头,但也是个不肯抢功的好汉,一看堵在城门口的土山已有摇摇欲坠之势,忙拉着梁正英往后让,还很好心的提醒:“咱们先退开,这么大一座土山都陷地里去了,扬起来的尘土一定很呛人!”

梁正英一脸的好气又好笑这时全成了哭笑不得,也就这位猛王了,人在战场上,不担心生死拼杀,倒还操心尘土飞扬会呛人。

猛又问胡赤和厉青两个,“姐有没有告诉过你们,等这土山沉了,你们该干点啥?”

胡赤和厉青面面相觑,公主是吩咐过他俩一定要配合智王,把这土山弄沉,不过这土山沉下去后该干点什么,公主倒也没有吩咐,只说一切按智王所令行事。胡赤道:“弄沉土山后,我二人和五千虎贲禁卫自当听命于智王。”

猛十分得劲儿的跺了跺脚:“行,一会儿你们就跟着我,等这土山陷下去,啥都别想,冲出去就打!”

胡赤和厉青二人又是一愣,厉青小声道:“猛王,公主殿下是命我们听从智王指派。”

猛斜他一眼:“我的话,不服么?要不要去打听一下,偌大幽州,谁敢不服我的话?”

胡赤和厉青顿时一噎,忙偷眼去看梁正英,梁正英正使劲向他俩摆手,示意二人千万别跟猛胡搅蛮缠,贻误军机。他俩叹了口气,只得一脸俯首帖耳的向猛抱拳:“谨遵猛王所命。”

猛满意的点了点头,把龙王怒在手里一晃:“大家都把劲儿攒足了,一会儿跟着我冲,再没有更过瘾的事了!”

胡赤和厉青老老实实的跟着猛身后,早听别的将士说过,只要跟着猛王,玩命是一定的,尤其是荆棘枪统领原虎,每次说到跟猛搭伙打仗,都是一脸的痛不欲生。胡赤和厉青也是认命了,知道这次是一定要玩命了,不过他俩还知道,自己的命玩了事小,可万万不能让猛王有个什么闪失,不然就算他俩全身而回,等着他俩的也一定会是公主殿下的龙颜大怒。

西门外,几路幽州人马已陆续出城,唐庭絮,若海,两员大将各领着一千人马,霸州太守铁成厥则率着本部三千霸州军,和其余三处城门不同,西门外百步外就是一座参天密林,密林后又是大片险峻山麓,因此西门外就是一条狭隘道路,五千人同时出城,已在西门外排成了一条长龙似的队列,但大战在前,五千骑军异常沉静,连胯下坐骑都感到了背上骑军的肃然,没有半点骚乱嘶鸣。

五千人出城后,守在城内的霸州副将雷云郯立刻下令关闭城门,他站在城楼上,先向唐庭絮和若海一抱拳:“二位将军,我们沙场相见!”

这一战,智的军令是调动全城可战之军,只留极少军士守城。雷云郯来到幽州的这段时日,早和幽州将领混熟,他极佩服这些将领守护孤城的忠勇,幽州将领也和他这直脾气莽汉甚为投缘,是以此刻虽目送若海和唐庭絮出城,雷云郯心里也无半分战前别离的感伤,反正片刻之后,他也会领起一支人马杀出城外,到时候生死由天,能和这些义气相投的汉子一起杀个痛快,即使战死,也是无憾。

若海和唐庭絮二人也含笑向雷云郯抱拳告别,“沙场见!”武人之间,说话便是如此简洁。

不过,在和本该是留守城中,却自请出城的铁成厥告别时,雷云郯眼看这位昔日牧守一城的太守穿上铠甲,提上战刀,亲自领军出城,而且还单骑行在队列之前,雷云郯这汉子也不禁叹了口气,他挠了挠头,喊道:“铁太守!”

铁成厥抬头看他。

雷云郯又挠了挠头,大声道:“铁太守,我雷云郯一向是个浑人,说不出好听的话,你也知道,在霸州的时候,我一向都不服你,不过,不过---”

铁成厥笑了笑:“这是幽州,不是霸州,我也不是什么铁太守了,云郯,如今我们都是公主的臣子。”

雷云郯支吾道:“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铁太守,我一前一直在背后说你懦弱胆小,你知道么?”

铁成厥还是一笑:“你这汉子,何止背后说我,当面也骂过我胆小怕事,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