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上回答应在这次的宴上展示刺绣、决定拼尽全力以来,官莞担心的从来不是自己的绣工不够,也不是自己会被嘲笑,她所在意的是自己能否为刺绣正名,能否改变哪怕一点刺绣在人们心中的固有地位。

官莞对之前问题的回答,主要还是维护自己的权益,因为只涉及自己,她可以答的轻松从容。可王圆这个问题针对的已经不是官莞一个人了,而已经上升到整个刺绣技艺、所有爱好刺绣和所有靠刺绣谋生的人,她有必要也有责任应对好,此刻她满负压力。

王圆见官莞迟迟不回答,继续逼问:“官美人怎么不说话了呢?无话可说了?呵,我就说嘛,走哪位世家小姐会专攻刺绣这种难登大雅堂的小伎俩,只怕是官美人自己都看不起吧!”

王圆这话其实也说出了殿中一部分人的心声。她们虽没站出来反击官莞,但那也只是作为世家女子的修养不允许她们那般咄咄逼人,其实内心对刺绣还是瞧不上的。在他们看来,即便绣工无双、刺绣境界超然,也不是什么值得荣耀的事。

楚天泽看着此刻的官莞,突然紧了紧负在身后的拳头。这不是你早就预料到的场面吗,你不也正是在等这个场面吗。准备了这么许多天,把你想说的、想证明的都说出来,官莞。楚天泽在心中暗暗鼓励。

见官莞迟迟没有动静,脸上还隐隐透露出悲戚之色,楚天泽有些于心不忍。其实,像王圆在大殿内这样的举止,本早就该被喝止,可他为了让官莞有机会说出想说的话,一直容忍着王圆在殿内的无礼。不过,此举怕是多余了。楚天泽看着怔愣的官莞,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还没准备好,那就由朕给你收摊吧。

只不过,楚天泽还是多虑了。

官莞到了此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张与自己相交的许多热衷刺绣的人的脸,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芸娘上,一个为刺绣付出了一切的人。官莞面上的悲戚之色松动,换上了一副决然。

对上王圆的眼睛,官莞冷冷道:“王美人说刺绣难登大雅之堂?难道同安殿是不雅之堂吗?还是说,你认为在座的所有人都不雅呢?”

没给王圆反应与反驳的机会,官莞转而面相大殿,眼睛轻扫过殿内所有人,只除了目光落在楚天泽脸上时,官莞顿了下。在看到了楚天泽眼中的笑意与认同后,官莞心中的底气又增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