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诚听着严轶终于控制不住的喝止,顿了顿,随即闭上了眼。他暗暗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有一丝犹豫与心软,不能受他影响。严诚索性不看严轶,一鼓作气继续道:“是啊,为什么我当时会恰好在北地?为什么在上京北地案还未爆发前严轶就已策划要陷害官致远?你们还不明白吗……”严诚扫了一眼殿中众人,冷笑道:“因为我当时被严轶派到北地替他暗地里与北地粮商、水商联系,谋划如何趁国难之机,恶意哄抬物价,好赚取大把的国难财!呵,因为严轶就是北地案的幕后策划者啊!”

宣政殿上文武百官早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是怎样的一个滔天的消息!朝廷一直彻力追查的幕后策划者竟然就是刑部尚书严轶!原本以为严诚说出严轶诬陷官致远的事已经足够惊人,不想这……竟真的还能更惊人!

再看看严轶,早已面如土色,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般,神情呆滞……与片刻前还在义正言辞、极力为自己争辩的形象判若两人。所有人都看着他,殿中所有眼睛都盯在他身上,那眼神或不可置信、或嫌恶、或痛恨、或解气……

“严轶,你可知罪!”楚天泽语气冷漠道。他不是众人想象中的暴怒。终于到了此刻,可楚天泽连同众人演戏的心思都没了。

严轶却仿似没听到楚天泽的问话一般,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个人静静站在殿中,仿似已脱离了这个世界。

“义父,皇上问你话!”严诚突然提醒道。

严轶闻言,眼皮一跳,没有面对楚天泽,而是直直看向严诚,眼神瞬间从先前的呆愣转化为犀利,忿忿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严诚没有立即回答严轶的话,而是重复了一遍,似在反问自己。他当然知道严轶问这话的意思,可他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为什么要出卖我!我那般信任你!真没想到,这辈子竟毁在了自己养的孩子身上!我真是后悔啊,当初就不该留下你!”严轶仿佛在用最后的一丝辩驳的力气,要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严诚身上。

终于,严轶还是亲口说出了后悔救他、后悔收养他的话,这话对于严诚的伤害就好比说他不该活在这世上一般可怕。自七岁起,严轶领了他回去后,严诚就是为了严轶而活的,可此刻,这个人却说后悔留下了他!严诚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般疼的颤抖……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该结束了。”严诚抑制住心中的痛,表面尽力保持着平静,冷漠道:“这些年,为你做了那般多的见不得光的事,其实早就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