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乾清宫外的罗德禄见何平宁来,点头寒暄了几句便进内殿通传了。殿内,楚天泽正专心批阅着奏折。平日里若是这般情形,罗德禄总会站一会儿等楚天泽批完一份折子的间隙再出声,因他知晓楚天泽处理政事时是最不喜被打搅的。可这回何平宁的请见事关官莞的伤情,罗德禄也知如今栖芜苑那位在楚天泽心中是有分量的,自是不敢耽搁。是以也没再做多想,上前低声道:“皇上,何院使到了。”

果然,楚天泽听到罗德禄的话,并未见不高兴。只是手上动作倒也没停,直接对罗德禄道:“传他进来。”

“是,皇上。”罗德禄应着便速速往外去传人了。罗德禄轻吐了口气,心内暗暗庆幸自己方才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若说罗德禄先前还只是冒险试探,那这会儿他却是可以完全确定了,往后有关栖芜苑那位的事,都是急事。

何平宁很快便进了内殿。楚天泽见何平宁来,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抬眸望向他,问道:“如何?”

何平宁闻言,略带诧异地挑了挑眉。他这都还没来得及行礼呢,楚天泽便急着先问事了。何平宁自是知道楚天泽问的“如何”指的是什么,但他看着楚天泽分明十分挂心官莞,面上却表现得这般平静的模样,突然就起了一番逗弄的心思。何平宁想了想,望向楚天泽时佯装不解地问道:“皇上,你说的什么如何?”

楚天泽闻言,瞥了眼何平宁。他哪里会不知道何平宁逗趣的心思,但他这会儿可没工夫同他闲扯,冷声道:“何院使连自己方才去了何处,现下又到乾清宫做什么都忘了?”

何平宁听楚天泽冷冷地吐出“何院使”三个字,不由一凛,心下暗道这小子还是这般不懂得玩笑。何平宁吐了口气,恢复正经地朝楚天泽拱拱手道:“皇上恕罪,臣年纪大了也糊涂了,总容易忘事,还望皇上勿见怪,臣现在想起来了。”何平宁轻咳了声,继续道:“臣方才奉命到栖芜苑给官美人看诊去了,这会儿是到乾清宫来向皇上复命的。”

楚天泽看着何平宁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你怎的这般乐于捉弄朕,着实是‘为老不尊’!分明在旁人面前是个再严肃顽固不过的人!”

的确如楚天泽所说,何平宁多数时候都是冷漠、不易亲近的,但对楚天泽却是例外。何平宁为人处世向来率性自我,对楚天泽的不同态度自然不是因为他皇帝的身份,只是这其中原因却也不好同楚天泽说。总之,他也算是看着楚天泽长大的,对楚天泽自然真心……

何平宁回过神来,看向楚天泽。他刚被楚天泽批过,这会儿自是不会再同他耍嘴皮子,想了想还是认真回了一句:“臣不敢。”

你不敢谁敢?楚天泽闻言瞥了眼何平宁。只是楚天泽这会儿也懒得同何平宁多纠缠这些,他心里还是记挂着官莞的情况的。想着,楚天泽又冷声问了何平宁:“她情况如何?”

何平宁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再问一句“哪个她”?他虽然很想再逗逗楚天泽,但他还是想能够好好回去的。何平宁看楚天泽直直的望着自己等回答,一拱手回道:“皇上放心,官美人她并无大碍,脚并未二度受伤,情况还好。不出意外的话,臣预计再好好养几日估摸着也就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