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薇薇决定了,以后他如果在自己课上打瞌睡,她决对不会拆穿他的。

顾薇薇止住了笑意,静悄悄地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凝视着他,她都到他身旁来了他还无所察觉,想必是真的很累了。

读书人常有挑灯夜读的,悬梁椎骨的,这两年在书院里她就见了不少。习以为常的情况,怎么放到他身上,她就有些心疼了。她抬手,还隔着一段距离在半空中勾画他眉间隆起的川字,顺着他平展的眉毛,滑过他侧脸的轮廓,来到他平直的薄唇上。听说薄唇的男子皆负心薄幸,但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他。

与女子同处一室都会害羞的少年,一定不是那种薄情寡幸的人。

祁明睿的头立住不动了,他睫毛颤动着,好像要醒来的模样,顾薇薇淡然自若地收回了手。一双美目关切地盯着他,她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就像两把交错的扇子般。

他的睫毛连带着眼皮颤动着,就振动的蝴蝶翅膀,在它停栖了以后,又恢复了平静。祁明睿没有睁眼,好像又回复到了梦中。

顾薇薇有一种虚惊一场的劫后感。他一动不动地立着,连睡觉都是那样认真的模样。金黄色的余晖从他的侧面打来,清清楚楚地将他的脸分成了明暗两块,像一棵树般,一半沐浴阳光,一半洒落阴落。她心一动,像受到蛊惑般探着身子像祁明睿靠近,越靠越近,她都可以看见少年肌肤上的毛孔和细软的绒毛。

四下无人,暖光迷眼,风声渐落,安静的刚刚好的氛围,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顾薇薇隔着面纱,唇轻轻的印上了少年干净认真的侧脸上。风声渐落,吹散了蒲公英的种子,小小的“伞”儿散落四方。顾薇薇的吻也像散落的蒲公英般,轻轻的,悄悄的,什么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