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身子有些僵,稍稍回神,哪里能再看见先前的黑衣人。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旁的人皆以为她是被吓的,于是也宽慰她几句,见顾遥没什么反应,也都各自散了。

春生拉了拉顾遥,有些奇怪地看向顾遥:“没事吧?”他也觉得先前是太过于惊险了些。

“没事。”顾遥这才回了神,彻底觉得,自己是不好避开那戴狐狸面具的人了,干脆拉着春生又坐回去了。

先前的糕点都没收回去,顾遥怏怏地咬了口梅子糕,干脆继续去听说书。

既然绑架她不害她性命,此时又来救她,想必是有所图的……所图的,可指明了,就在她身上。

她先前是怀疑与顾轩甫有关,可是出了这样一桩事,可见大致不是与顾轩甫有关,而是单单冲她而来的。

至于是冲着顾秋生还是顾遥,她也就无从得知……也先不急。

说书先生青衫折纸扇,雪髯风流儒雅,神情专注:“虽说端平侯孟辞闯进瑾南宫是于理不合的,可却是救了长公主一命,叫大惊一场的长公主心下十分感谢。再说了……谁家小娘子,受了这样的惊吓,不是瑟瑟发抖柔弱无依的?而端平侯恰恰青年才俊,眉眼俊朗身量高拔,又在公主惶惶然之下出手相救。可不是一处顶好的英雄救美么?!那祁阳长公主就算矜贵貌美,却也对端平侯一见倾心!”

顾遥收回目光,下意识地扫一眼四周,怕那人又忽地出现。虽说是救她一次……可先前掳她,必有不好的所图。

一面不由心中道,世人委实是对她有些误解……若真是叫她看见一条毒蛇,吓一跳是必然的。可吓一跳之后,也必然撒出身边香囊里的雄黄调的药粉,再一按袖底机括,将银针钉在毒蛇的七寸上。

柔柔弱弱地被吓得晕倒,再恰恰好地把握时机尺寸,跌进端平侯孟辞怀里,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再说了,谁说她柔弱了?

顾遥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眉眼一派沉静低敛,显得格外的平和温软。

底下却是一片叫好,拍手声和丢铜钱的声音响成一片,茶楼里又嘈杂起来。

待这一片嘈杂稍微静下来,台子上的说书先生却还没有挪屁股,依旧抚须坐着。

见底下安静了些,便又是一派醒木,笑眯眯文绉绉道:“诸位,近日京都有桩大事,我今日不妨多讲一局……便将这桩大事的当事人如何?”

底下的人见说书先生未走,心里便不由溢出欢喜来,见果然要多讲一局,愈发兴奋起来。

于是一齐猛地拍起掌来,高声道:“好好好!先生快些讲!”便又急着赶紧拎凳子坐定,抻着脖子等老先生讲下去。

众人热情这样高涨,说书先生心下稍定,一抚须,合了手里的折纸扇,稍微压低了声音:“诸位可知,我朝圣上如今年纪几何?可否婚配?”

身边的都是稀松平常的人物,只能听不能看的皇帝反而是叫人觉得十分有兴趣的,于是赶紧道:“当今圣上的年纪,我们哪里晓得,先生倒是快些说罢!至于那有无婚配……总归是不曾有皇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