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重头就是曲江诗会了,天子权贵,各家的小娘子,都会去捧场。

顾遥穿了一身大红的圆领通袖长袍,差点被起哄着仿照古人在头上插一只大红花。

不少小娘子站在一起,三三两两带着幂篱,显得身姿飘渺。

她打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孟辞,见他一见到她,便对她一笑,顾遥也抿唇笑了一下,便转身走到一边与陈知交谈起来了。

两人皆站在围栏边上,身后悠悠曲江水,倒是显得十分有诗意。

她今日也如殿试那天一般,在额上画了一只朱红月牙,越发显得唇红齿白。

陈知嘿嘿傻笑,“到了今天,我还是像是做梦似的,没想到还真的考上了。”

顾遥忍不住给陈知这苕货一个白眼,道:“以你的才学,考不上才是做梦好么?”

这话自然是给了陈知鼓励,他笑着挠挠头,“我娘就说叫我跟你们这些才学深厚的人往来,说是能熏陶熏陶,我看确实有效果。”

“得了,还是你肯下功夫。”顾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她知道陈知家里压力大,考上了自然欢喜极了。

“子远。”有个冷淡的嗓音忽地想起来,顾遥脊背一僵。

转过脸,果然就是孟辞。他穿一身玄色的袍子,衣摆上是银色丝线绣成的竹叶,显得清雅又富贵。

“夫子,”顿了顿,又行了个礼,“侯爷。”

“我将你想要的残本带来了,过去看看吧。”

顾遥不大情愿,于是打算拉上陈知,“笃行与我一起……”

她身边哪里还有陈知的影子!溜得像个兔子似的,臭小子!

顾遥背着孟辞翻一个白眼,然后才跟着孟辞走过去。他像是刻意找了一个十分低调的角落,旁人实在不好看到且看不清的地方。

边上长着一株枝繁叶茂的桃树,底下还陈设着乱七八糟的一堆物事。

“怎么,不情愿?”

“不情愿。”

“……”

诚然,她耿直了些,但是她脸上已经写得这么清楚了是吧。

“你的房子被人放火烧了……”孟辞皱皱眉,然后道:“阿遥,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顾遥摇摇头,“除了你,我从未泄露过自己的身份。”

孟辞的嗓子一哽,“你这是怀疑我?”

其实她如今可以怀疑的,也只有一个孟辞。就算她和刘家交恶,但是实在不必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

真正能叫人想要彻底除去她的,那就是有人知晓了她的身份。

孟辞必然在她身边安排了人,可至始至终出来护着她的,却是那些古里古怪的狐狸面具人,说不出来是敌是友。

相反,已经对她下过两次杀手的,估摸着就是同一拨人,行事风格十分狠厉。

而上次,陈明的行为十分古怪。陈明家境比起陈知更加不如,接触过的可以与这些东西相关的,只有沧浪书院里的人。

除了他,她目前便是可以怀疑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