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冬艺拿了一张红票子下楼,她脑子里面并没有想打电话的念头,所以也没有把电话卡带上,时间还早,不到早上7点,小石医生大概也是因为一晚没睡的原因,连日子都记糊涂了。

酒店的对面是一片居民区,马路边上早餐店里面的人很多,很多老人家在排队买早餐,戴着厨师帽的男人利索的把一笼包子装进保温盒里面,递给了站在最前面的老奶奶“您拿好了。”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挤出来了一个沧桑的笑容“小伙儿,谢谢你啊。”

路边有个打电话的中年男人走过去接住了老人手里的保温盒“妈,您看您手冰成这样,我说我排队嘛,您又不让,您真是让人不省心。”

老人挽着男人的胳膊往回走,颤巍巍的笑道“你等下还要上班,妈担心你累。”

言语的责备下,是一颗热腾腾的关心,大概这就是生活吧,卫冬艺目送着他们走远,想到了卫妈妈第一次送她去学校的画面,厦门大学离卫家大宅并不远,司机开着车送卫冬艺去学校,卫妈妈坐在车里面,一路都没有松开卫冬艺的手,她看着卫冬艺打开车门下车,最后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眼里的忧伤很明显,但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卫冬艺。

成长是为人必不可少的过程,代价也是人无法选择的未知项,当卫冬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她的父母之间没有爱情,美丽大方的卫妈妈排除万难地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生了一个不孝的女儿卫冬艺,而现在,她的一生都即将逝去,卫冬艺很想问她,您这一生,有没有后悔过。

人生短短几个秋,把明天当作最后一天去渡过,是不是会少很多遗憾呢?生活在继续,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一无所有而停下脚步,爱一向不是一件卑微的事情,值得不值得,又该如何去定论。

在感情这方面,卫冬艺跟她的母亲如出一辙,哪怕是背叛,哪怕是施舍,哪怕是永无止境的等待,她都愿意去尝试。

耳边是吵吵闹闹的讨价还价声,身边是挤挤攘攘的热闹人群,卫冬艺身处闹市,心里面只剩下了数不尽的寂寞,她恍惚间突然想起了雍清凡,想起了雍清凡那晚在厦门对她说过的话,她说她爬过最高的山,骑过最烈的马,是不是还爱过最好年龄的人?

回忆是囚牢,爱与恨共存,不愿意放手的情,锁住的是过往,还是未来?

时至今日,所有的一切对错,都是她卫冬艺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卫冬艺心里面很明白,她跟雍清凡之间,她已经失去了主导权,两人之间的联系,只有这被郑承凤握在手里的案子。

早上八点刚到,酒店门口停了一辆还没有上牌的新车,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下车,直接上楼敲响了卫冬艺的房门,小石医生正在收拾行李,听到敲门声,她还以为是卫冬艺没有带房卡,把房门一拉开,外面是谁都没有看清,人就被推了进去。

“卫冬艺人呢?”戴口罩的女人声音很低沉,她在屋里逛了一圈,见到小石医生拿起了手机,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把手机放下。”

“你是谁?”小石医生见她没有恶意,心里面也有了点底“你是,雍小姐?”

雍清凡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女人会认识自己,她对小石医生完全没有印象,压根不记得她们有在厦门的医院见过,她把口罩摘下,露出来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我知道你是卫夫人的主治医生。”

“我也知道你是卫夫人的“不喜”之人。”小石医生不甘示弱的刺了她一下“卫小姐不在,你可以走了。”

“她去哪里了?”雍清凡难得一次没有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