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上善阁。

“永和堂的举动,阁主早就听闻了,就不知,阿丑姑娘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老翁语气带了试探。

“我此番前来,正为此事,”阿丑拿出自己写好的东西,递给老翁,“要求我都写在上面了,我需要上善阁给我办这件事情。”

老翁浏览一遍:“你要我们假扮他人去买药?”

“正是如此,”阿丑颔首,“你们分别扮作几个大户人家的采买管事,去永和堂买药。分六个批次,每次买什么买多少,我写的都很详细。”

“你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老翁甚为不解,从来只有让竞争对手的东西卖不出去的,哪里有人故意上赶着去对手那里大肆买东西的道理?

阿丑淡然一笑:“我自有我的打算,难道经营药,你还比我在行吗?而且,你们上善阁不是说,只问是什么,不问为什么的吗?”

老翁无语噎住。

“要让永和堂不察觉,你们需要多少时日完成这个任务?”阿丑又问。

“十来天足矣。”老翁回答。

阿丑颔首:“好,我给你们充足的时间,二十天后你们把货运过去。对了,这次降价,是永和堂谁的主意?”

“上次姑娘叫我们去查,查到的东西其实不多,永和堂对此事很是密谋。不过,听说何家的大公子和几个管事来了淮南,想必是他们的主意。”老翁说出自己的调查结果。

“何家大公子。就是那个痴儿?”阿丑回忆着当初看到的何家资料。

老翁点头:“正是那个痴儿何思岱。我们还查到,何家二公子似乎不赞成这个计谋,已经回建业了。”

“原来他们内斗这么凶猛呀!”阿丑面纱下挑眉:当初何思峻来宣战,怕是还没和他们闹僵。如今竟然跑回建业了,可知这矛盾,啧啧,不是一般的大呀!

也好,永和堂内部矛盾越大。她日后越好打击他们。选一个痴儿做继承人,你当你的竞争对手都是傻子不成?你家的那些管事自然是要赞成的,痴儿好控制好蒙骗,到时候也许不用她亲自动手,只要现如今的掌门人一死,那些个大管事就会把永和堂瓜分得一干二净了!

如今这个价格战的计谋,当真是永和堂的一个败笔。永和堂千算万算,算漏了堇堂和它并非单纯的同类产品竞争。堇堂也是永和堂的下游企业,药材并非产业链的最终产品。这样一来。永和堂降价,对堇堂而言,不就等于原材料价格下降吗?

阿丑算了一笔账。她所需要的这些原材料。有的进货价会比永和堂如今的价格还低,但她还是决定在永和堂买。一来省事,二来是为了让永和堂亏更多的钱。到时候她拿着这些药材做成方剂,依旧能卖个好价钱!哼,价格战,让永和堂后悔不迭去!

堇堂办公室里。阿丑询问念心:“隔壁那家竹器店怎么说?”

“那个老板倒是答应谈了,明天约在开怀茶楼,”念心顿了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开了口。“姑娘,您真打算把那地盘拿下来吗?如今我们生意萧条……”

阿丑伸手打断了念心:“正因为生意萧条。我们才不能坐以待毙。生意萧条,你缩小规模砍断财路,才真真称了对手心意。不过这件事一定要暗地里来,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念心一向觉得阿丑行事自有一套,而且不按常理出牌,但这番话讲得也确实有道理,虽则她不十分明白,上头的决定,下面照做就是:“对了,他们几个估计到齐了,是现在开会吗?”

“现在开会,我要说一说接下来的战略和战术。”阿丑站起身,走向会议室。

金大成、杜一升、田秋妹已经坐在会议室里,神色各异。

阿丑走到主位坐下:“如今生意不好,我知道大家心中颇多疑问,比如,易安堂都跟着降价了,我们为什么不降价,为什么没有行动。不过,我先给大家打个比方。”

“如果我是开酒楼的,”阿丑提出一个假设,“我每天要买很多鸡鸭鱼肉,然后做成美味佳肴,送到客人的餐桌上去。那么,如果有一个卖肉的屠夫降价了,说,日后肉都打八折,我会怎么做?”

杜一升回答:“自然是以后都去他那里买肉,而且肉降价了,酒楼的菜价也可以降低,吸引更多食客。”

“正是这个道理。现如今,我们就是酒楼,而永和堂是屠夫。一个屠夫降价了,其他屠夫不降价,谁还去他那里买肉?所以易安堂也必须降价。可是我们不是单纯的屠夫,我们卖生肉,也卖熟肉。既然那个屠夫降价了,那我们就不卖生肉只卖熟肉,而且他那里的生肉便宜,我们可以从他那里买生肉,在自己做成熟肉卖出去,”阿丑解释道,“生肉,就是药材;熟肉,是我们的方剂,比如龟苓膏、人丹。”

众人如醍醐灌顶——原来阿丑打的是这个主意!

阿丑的话掷地有声:“借这个机会,我们还可以推出更多品种的方剂,不仅是方剂,还有其他产品。所以下面我会分配你们下个阶段的详细任务,让你们学习如何制药。”

开怀茶楼的雅间内,白清落座:“这里说话安全吗?”

听到清婉悦耳的女声,徐泰摇头:“我已经排查过,没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