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如期而至,阿丑去往钱府拜年。

钱展业刚从淮南道的大案中走出,解决了一堆烂摊子,便开始忙年关事宜,根本无暇分身。而次子钱之琦开春便要赶赴建业,参加春闱会试。对钱府而言,又是一桩不能怠慢的大事。

了解如今的情况,阿丑也识趣,并不敢打扰钱府太多,拜了年送了礼,礼节到了就走。

正是纷飞大雪的时节。转过回廊,阿丑拢了拢身上的羽缎,只见钱之璋从对面走来。

钱之琦高中乙科,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名落孙山,想着也令人唏嘘。

“阿丑姑娘。”钱之璋行礼。

“钱大公子。”阿丑还礼。

“方才在父亲那里,听闻姑娘年后便要离开淮南?”钱之璋似乎有不解。

阿丑颔首:“正是,钱大公子也多加保重。”

“堇堂在淮南正是好光景,姑娘为何要离开?”

“就因为做到了好光景,我再做下去,锦上添花而已。但是淮南以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阿丑语气淡淡。

钱之璋叹息一声:“不管怎样,祝姑娘一帆风顺。多谢姑娘多次照拂,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阿丑面纱下挑眉,也不接话。钱之璋,他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也就罢了。毕竟仕宦之家,名门望族,别让自己太狼狈。什么报不报答,她从没指望。

年后,阿丑和徐奶奶启程前往建业。淮南的居所,在她的计划下准备改造成第一家制药基地。在不久的将来。堇堂的中成药,都会从这里销往各地。

而建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回到明明应该熟悉,却依旧十分陌生的建业。阿丑掀开马车帘,吩咐车夫:“先去开安客栈,把他们放下后,送我到上善阁。”

建业上善阁,老翁有些诧异:“你要见昱王世子?”

“怎么,很奇怪?”阿丑似乎已经料到他的意外。

“你刚到建业。什么都不做,为何要先找他?何况他虽有身份,却给不了你什么实质上的帮助。”老翁说出自己的想法。

阿丑淡然一笑:“我找他可不是为了实质上的帮助,总之你帮我传消息就是,我现在只是没有途径找他。”

老翁依旧带着疑惑,却还是答应了。

开怀茶楼,夏翌辰却没有对阿丑的拜访有任何疑问。因为他知道,阿丑是想说政局问题。初来建业,不先搞清楚队伍,那死得很快!

“告诉你个不太好的消息。”夏翌辰开口就是坏消息。倒改了平日拐弯抹角的习惯。

阿丑腹诽:这人完全的喜欢各种过不去,平日里说正经事就各种九曲回肠,现在到了坏消息,反而这么直接,也不给人点心理准备,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愿闻其详。”阿丑平静应对。

“容清澜现在是四王妃。”夏翌辰直来直去。

“那又怎样?”此事对阿丑而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容清澜既然帮四王爷——女人嘛,也是想要步步高升的。而最高的位置,不就是母仪天下吗?因此,一个姑娘家掺和到朝争中,不是因为复仇,就是要冲着那个位子去的。

“你不想知道容清澜为什么能当上这个位子?”夏翌辰桃花眼饶有兴味地看着阿丑。

阿丑一摊双手:“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如何?反正局势并没有改变,容清澜还是四王爷那边的人,这桩婚事,没有任何影响。”

夏翌辰笑得别有深意:“她可是因为淮南贪墨事件的功劳。才稳坐这个位置的!”

“那我就奇怪了,妇言妇德,她这样抛头露面,就算立了大功,又怎样让皇家知道。并且不看轻她?”阿丑颇为疑惑,古人不是最注重所谓名节的吗?

“对外,自然要名声,要妇言妇德;可是私底下,你以为皇家完全不知道容清澜所作所为?依照如今昭贵妃的打算,一个有用的儿媳,比一个贤惠的,更重要。”夏翌辰道出原委。

阿丑摇头:“真不知那些贵人怎么想的。”

夏翌辰冷笑一声:“若没有你,她的功劳怎么得来!”

“按你的说法,她竟是要分我点好处才应该?分什么呢?给个妾打发我?”阿丑讽刺道,“我说了,嫁不嫁都一样,局势没有改变。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八卦的,我想知道点有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