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钰公主闻言,突然笑得豪迈:“这样不自量力的话你也好意思说,那就请你问问,百姓是愿意安居乐业,还是宁可跟着你承受战乱的生离死别?”

阿丑暗自庆幸这里有个大乾皇室代言人,还能分担她不少压力。

夏翌雪此时也站出来说话:“你钻空子?我也没见你多成功,你掀起的风浪,还不是被大乾一一平息!”

“墨玄,你若要起事,揭竿而起我还敬你是个英雄,可是那老弱女子做筏子,又算什么!”阿丑还是想问,他拿她不死之躯,到底有何用处。而她从前,又是什么人。

“到底如何解封!”墨玄锐利的目光直视阿丑,逼问的气势压迫下来。

阿丑感受到了压力,然而对墨玄所问一无所知,难道叫她瞎编一气?

“我不知道,你既然知道我失忆了,就该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阿丑冷声回答。

“反正你不死,那么,等抓到你再拷问就是,也不用顾忌一不小心把你弄死了……”墨玄秀致的唇角泛开阴测测的笑容。

阿丑怒从中来:“就凭你草菅人民毫无仁义的心,你就算得了天下,也要死于民心!”

“哈哈哈,”墨玄扬起双手,漆黑的衣袖在逐渐浓重的夜色中张开,展现出从前隐藏极深的霸气,“仁义,仁义能助我得天下吗?”

此时马车已到,阿丑也就不再拖延时间。她拉着柳如玉后退:“墨玄,我知道根本劝不动你,你谋划如此之大,怕是多年前就坚定不移。既然如此,只好战场相见,希望你那时能勉强算个英雄!”

“拦住他们,不用管柳如玉。”墨玄闭上双眸,声音不带感情。

“表哥!”柳如玉大喊。

“我留你护你。都是因为心妍,如果你不能延续心妍的意志,我留你何用。”墨玄没有睁开双眼。

上了马车的阿丑鄙夷地看了眼绝情无比的墨玄,又看了眼已经和墨玄的人缠斗在一起的血杀。

今日怕是一定会出人命了。

“撤退!”阿丑狠声下令。越晚走,就越危险。

墨玄好不在意地看着马车离去,自己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而血杀和墨玄的人缠斗在一起,且战且退,因为人数有限,始终占了下风。

阿丑思量片刻,对身边的人道:“看这样子,就算出了墨家山庄,一路上都会有埋伏。所以墨玄才一点都不着急。只要出了山门,我们就弃车。”

夏翌雪颔首:“我听你的。阿丑。你是和他打交道最多的人,最了解他的行事作风。”

阿丑苦笑:“我和他打交道,怕是从一开始,那就是一个骗局。和我打交道的,不是真正的他。而是虚假的一张面具。”

柳如玉此时已经呆愣住,茫然伤心,却又不知前路。她迷茫地摇头:“我是不是在做梦,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夏翌雪伸手抓住她手腕,用上了力道:“你不是在做梦,你清醒一点!你觉得那样的人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放弃自己的抱负吗?权力才是他们所追逐的终极目标。所有拦着他通往权力之路的,都要被铲除!”

柳如玉怔住,连痛也顾不上了;阿丑则是愕然。

夏翌雪这样的想法……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虽然她这么说显然太绝情,可却又是你无从反驳的。

阿丑有些伤心,因为看透这个,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痛。

现在的柳如玉,不就在经历幻灭的痛楚吗?

“郡主,”阿丑轻声叹息,“你点柳姑娘的睡穴吧,不然我怕她这样胡思乱想下去。等下再遇到什么变故,会受不了。”

夏翌雪明白阿丑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点了柳如玉的睡穴。

这辆马车里,只有阿丑、柳如玉、夏翌雪和田秋妹。念心和徐奶奶还有龙钰公主在前面的那辆马车。

“姑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田秋妹早就惊吓得不行,上了马车之后情绪才稍稍平复。

“怎么办,”阿丑语气凝重,“血杀应该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只是等世子收到消息,再派出援兵,恐怕我们早就化为齑粉了。滁州多山,我想就算墨玄再熟悉这里,想必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我们出了山门就弃车,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援兵。去往滁州城的路上,我估计埋伏了一堆墨玄的人。”

“这个计策虽然冒险,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玩捉迷藏还能有一线生机。”夏翌雪无奈叹息。

“是我不好,对不起,如果不是太信任墨玄,也不会拖你们下水。他八成是知道了你们的身份,龙钰公主可以拿来要挟皇上太子,你可以拿来要挟昱王和昱王世子……”阿丑面纱下清澈的双眸荡漾起水意朦胧。

夏翌雪握住阿丑的手:“他瞒的那样好,连你都看不出端倪,又怎么是你的错。都是他狼子野心,你别自责。相信我们一定能平安出去的。”

阿丑握紧了夏翌雪的手,没有言语。

深夜,滁州山间。

阿丑跳下马车,环顾四周。

“血杀把那些人已经拖在了一里之外,我们赶紧走。”龙钰公主神色紧张。

阿丑恨恨看了眼后方:“告诉他们半个时辰后自己保命回建业吗?”

“我都说了,”龙钰公主轻叹一声,“就怕撑不到半个时辰……”

“先离开此地,别辜负了他们的牺牲!”夏翌雪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