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这些日子晚上虽然都回来休息,白天几乎都没有在王府榆现,舒绿知道他肯定是在忙着查案。

也对,这么大的案子,估计全城衙门乃至城外的京营都不得安宁了。距离中秋已过去了大约十天,这十天里朝野之中发生的各种变化多得让人目不暇接,连舒绿这种深居闺中的姑娘家都听说了不少。

但是舒绿毕竟是在内帏居住,对中秋宫乱的感受始终隔着好几层。除了最开始那几天也和众人一样紧张、震惊外,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回归了原来的平静。

她也不认为展眉会跟这事情牵扯太多,大概.就是奉命查探罢了。参与的人那么多,从刑部六扇门到京营十五军,从五城兵马司到内通司衙门,能人多得很呐。

然而当展眉找到她,说又得求助她帮忙的时候,舒绿才发现展眉不知何时已经在内通司里有了不小的权柄,能参与很多核心的事务了。

“我上个月就升参领了。”

展眉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仿佛官升一级是件完全不需要挂在心上的小事。

内通司的参领可是从五品的官职,和敌方上的知州平级。虽说武官循例比不上文官品级含金量高,问题是他这可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密探衙门,在十六岁就做到了这样的品级,将来确实是前途不可限量。

“千嘛一直没听你说过?”

舒绿瞪了哥哥一眼。“虽然不能大肆张扬,我也可以私下为你庆祝下嘛。”

“算了吧,这种事………………”展眉还真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他又不是自愿进的内通司。只是他习惯了要做事就好好做,不会刻意怠工就是了。要他去拼命争取升职,那是天方夜谭。

可是破了火药库大案,的确是大功一件,他升职也在情理之中。内通司那几个大佬也是存心要卖他一个人情,谁都知道以皇帝对展眉的重视,他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局限于内通司这种特务衙门而已。

趁着还能拉关系的时候拉拉关系,等人家真的起飞了再去卖好就太晚啦。

“那,我有什么可帮到你的?”

既然哥哥没心庆祝就算了舒绿又回到展眉最初的话题上。展眉双眉高高挑起,笑道:“这回,还是跟香药有关的。”

“吓?”

他不是在查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之类的案情吗?和香药又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两口,展眉才慢慢地把前情简单说了一下。

发生了这桩骚乱,最紧要查探的无非就是——黑衣刺客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他们是如何毫无前兆地潜入京城乃至宫中、和他们呼应的内奸有哪些……

但要差后两项,就得先把第一项给解决了。

“你是说,你们到现在都没查出这些人的来历?不可能吧!”

舒獯惊讶地看着展眉。那么多菁英人士查案能查不出来?

那他们统统可以去死了!

“不是查不出来,是有争议。你不懂…………就因为查案的人多,才会这么拖沓!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听说过么?我倒宁可没有那么多干扰,自个去查案呢!”

说到这个,展眉也很火大。

中秋次日,兴耀帝就怒而训斥群臣,紧接着撤掉了一批与此事干系密切的官员。这使得人人自危,官员们的心思顿时放在了如何保住自己的权位上案情的真相反而成了其次。

“那些人互相推诿的情况,我是没亲眼看见。但是看刑部派出的那些老捕快,还有京营和五城兵马司那些小官儿的态度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展眉满脸不屑之色。

“最可恨的是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有人就说,这种宁死不降的极端做法是邪教妖匪才有的。又有人说,咱们正和西南打仗,这批人怕是西南派到京城里来搅风搅水的。更有人说,这是三皇爷的余党……”

“等等。”舒绿一伸手,阻止了哥哥的抱怨,问道:“他们虽然死了,尸体还在啊!从尸体上辨认来历,很难吗?”

一个人的身体,即使在生前经过很多乔装但还是会留下他生活的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身体信息”。有经验的老仵作,应该不难查出他们是哪里人啊。

“从尸身上看,不是西南人的长相。”展眉摸了摸下巴。“但他们有一个集体特征,就是长得特别的‘没有特征,………………也就是说,这是一批经过了长期训练的死士。他们的穿着、打扮也很普通,就是一般的中原人穿戴只是衣裳是黑色罢了。连武器,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刀。”那哥哥你自己的判断呢?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舒绿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