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言论,应该是身怀济世之志的人物,却为何甘愿独自偏居这南海一隅?以你的修为的见识,若是在中原必定也是一呼百应的人物,若修道界多些像你这样的人物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动乱了。”

几人围着篝火,吃着外焦内嫩的鱼肉,男子也不知从哪里有取来了两坛美酒,四人你来我往,早已熟络,正是春光无限好。

在交谈中,令狐烨得知男子名叫独孤霄月,之前猜测他岁数已经很大,其实不然。男子自称不过四十又四岁,尚自中年,能在这样的年纪达到像他这样高深莫测的修为,着实让人吃惊,得知他如此年轻的时候,令狐烨三人大为诧异。

令狐烨很难想象像他这么一个人物怎么也会追寻那些清静无为的散修一样虚渡光阴,是以有此一问。

独孤霄月没有马上回答令狐烨,独自往土制的劣质窑碗中倒满了满满一碗酒,酒是温的,使得酒香更为浓郁了一些。他仰头饮尽之后望着令狐烨却是反问道:“难道有济世之心就要身处在众星捧月的道界之中么?无论你在哪里,终究逃脱不过这个天地,又何必贪恋那世间的繁华?”顿了顿,又有些自嘲道:“再者说了,你们把我看做是生性任侠的好儿郎,别人眼中的我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我不是说笑,若是我这会真的回到了中原,怕是立刻会有很多人想要杀我,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我被杀死,要么我杀死别人。可是不管是我死还是别人死,却都是一桩桩血腥的杀戮。”

令狐烨心有所感,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轻叹道:“是我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独孤霄月摆摆手,也不知是此刻的心情作祟还是本身就嫌喝酒的土碗太小,就这么直接抓起一坛酒来囫囵喝了几大口,也不擦去那残留在嘴角的酒水,轻笑道:“你其实想的也没错,就像五百年前的万剑宗开山祖师云仁逸,如果当今之世有像他这样的一个人物在,又有何人何派敢私底下弄猫腻?但是强者毕竟只能镇压住一时,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消失在世间的漫长大河中,说到底,修道界之所以像如今这么糟糕,那是人心不古,总有些人想要专行独断做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傲世帝王,道界某些门派某些人物已经从骨子里腐烂了,就算有第二个第三个像云仁逸那样的人物出现,最多也只能平静一时,等他们消逝的时候,修道界还会像如今这样。”

“不错,除草要除根,只有杜绝了人性的根本,让大部分人都团结一心,才有可能让道界恢复正常。在大势所趋之下,就算有人想动歪脑筋,在他得不到任何帮助的情况下也只能像安分守己。”

独孤霄月眼中有一分赞赏,点头道:“事情就是这样,要取得这样的结果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哪两个条件?”凌罗和傅邟在一旁听的两人谈话甚久,如今听到关键处,凌罗忍不住问道。

独孤霄月笑了笑,指着令狐烨道:“你们的这位师兄如此聪明,应该已经想到了。”

令狐烨也不扭捏,随口道:“这两点其实归根结底关键的其实也就只有一点,说到底还是缺少了一个人。”

“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我越听越糊涂了?”凌罗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乱了,完全搞不懂令狐烨话中的意思,转眸朝傅邟望去,见他也是如自己一般满脸迷惘。

独孤霄月瞧他二人表情却不出言点破,哈哈大笑,只顾饮酒吃鱼。两人不由又将目光投向令狐烨,凌罗眼神甚厉,即便有旁人在也如平常一般瞪着妙目,那意思分明是在说如果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本姑娘可是要不客气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依然是转到了我们刚才的话题上。”令狐烨朝凌罗笑了笑,“我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像云仁逸一样的人物,需要德高望重,修为超绝的这么一个人来威慑诸方门派,让所有人忌惮的不敢搞什么阴谋诡计。”

“这说法不是刚才被你们都否认了么?绕了十八个弯你们还是绕了回来,这不等于没说么?简直是前后矛盾,狗屁不通。”凌罗轻轻的哼了一声,小姑娘高昂着头甚是不屑,由于角度关系,她的琼鼻高高的翘着,瞧来却又有几分少女的恬静可人的撒娇模样。

“小丫头心燥,你就不能静静听完了再做结论?”独孤霄月喝着酒咕哝了一声,声音有些模糊,此刻听来却又极为的清晰,凌罗不甘示弱的回道:“我本来就说的是事实,那好,我倒要听听你们究竟说的是什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