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璎闻言微微一笑,道:“洪儿,多年不见,你也长高了许多。”

“不,你不是姐姐。”殷洪面色骇然,转眼间似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她连连大叫:“师父说了,你是截教红莲,并不是我姐姐。”

“我既是截教红莲,也是你姐姐。”殷璎想起他是赤精子门下,觉得十分好笑,果然阐教鲜包子已经偷偷说她坏话了。“洪儿,就如哪吒既是陈塘关李靖之子,又是灵珠子下凡,你可明白?三教同门,你若真要论辈分,那喊一声师叔来听。”

殷洪犹犹豫豫地看着她,眉毛拧的紧紧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他想了想,道:“若你真是我姐姐,母后被昏君所杀,你怎么可以协助昏君!”

“我若是协助西岐杀了帝辛,天下怎么看你我姐弟!”殷璎冷笑道:“我知道你临走前发了誓,你师父才放你下山的。真不知道是赤精子太天真了,还是别有所图!你杀父王,天下人骂你弑父;你倒戈来伐西岐,天下人骂你叛师。你早已是进退不得,何况母后,压根不希望你和哥哥陷入如此的绝境!我问你,就算成汤江山覆灭,你可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殷洪哪里想过这些,听她这样厉声道来,有如迷糊灌顶,一下子怔住了。他喃喃道:“那,那姐姐……我该怎么办?我在师父面前发了誓,我要借此机会拿住妲己,为母报仇!若有他意,我就灰飞烟灭……”

能逼迫徒弟下山前发出这种毒誓的,也就广成子和赤精子做得出来。殷璎腹议,这两位不食人间烟火,若是换做他们,可能做得更好?不过出乎殷璎意料的是,本以为殷洪发誓中包括杀纣王,如今看来是她记错了。

“洪儿,前一久,我还见过母后的魂魄。”殷璎抬眼望了望四周,这一片是岐山山脉,不远处就是封神台。她见殷洪倏忽抬起脑袋,又道:“母后让你们不要插手此事,否则就带你和哥哥,去封神台见她。洪儿,你可遵从母命?”

“殷洪不敢不遵。只是姐姐,”他咬牙道:“必须杀了妲己,方能解我等心头之恨!”

“这个好说!”殷璎笑道:“等哥哥来,咱们就回朝歌杀妲己。”

殷洪吃惊道:“哥哥也会来?”

“应该快了。”她望了望天,赤精子和广成子也挺有默契的,一前一后把徒弟弄来送死,如今殷洪都来了,殷郊还远么?

“那姐姐,我现在该怎么做……”

殷璎道:“你先回西岐,这里的事情,也不要瞒着他们。你就跟他们说,把我骂了一顿,得了。此后再上战场,你且不要出来,他们必定不会重用你。”

殷洪在马上欠了欠身:“是,姐姐。”

轻松解决了殷洪,殷璎并不意外。这两兄弟耳根子本来就软,当初被申公豹一番胡言乱语都能骗走,何况是亲姐姐。她慢悠悠溜回营帐,只听说朝歌的救兵就要来了,不日抵达。

她唯一奇怪的是,青萍为何还没有回来?

也许是老师那边有什么事。殷璎昨晚匆忙调息,今日再次出战,早已是疲惫不堪了。她吩咐任何人不要打扰,这些日子挂出免战牌。

风林道:“殿下,那粮草的问题……”

她将储物袋丢给风林,里面的桃子也最多够吃两天的,总不能天天都吃桃子吧?有些无可奈何,又走不开,她瞧了眼风林:“我记得你也会点道法的……”

“殿下何意?”

“吃完桃子,你拿着这个储物袋,半夜三更出门偷点吧。记得注意安全。”

风林:“……”

这边殷洪回到西岐,众人果然问他去了哪里。殷洪老实交代,他被引入一片荒地,对方摘下面具,原来是多年不见的亲姐姐。殷璎对他威逼利诱,他只是没同意,就回来了。

哪吒恍然大悟:“原来你跟她是亲姐弟,怎么一个入了阐教,一个入了截教?”

殷洪摇头道:“母后身亡之前,我们并不知道她的来历。那个时候她还是个病秧子,两三年没见,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说的话,西岐众人半信半疑,总归是都在心里记住了,以后此人不可重用,但也是一枚压制朝歌的重要棋子。武吉起身道:“师父,商军挂出免战牌了,该当如何?”

姜尚闭目,半响,才缓缓道:“朝歌兵马即日将至,他们必定是在等援军。我西岐仁义之师,不做这等趁人之危的事情。且停缓几日吧。”

金吒叫道:“师叔!这等好机会,为何不用?若是他日朝歌大军压境,恐怕后悔晚矣。”

他刚刚说完这番话,便见姜子牙倏忽睁开双眼,冷冷看着他,无端吓出一身冷汗。姜子牙重重地哼了声,道:“我意已决,诸位且歇息几日。金吒木吒,你们留下来,余人都散去吧。”

“是。”

等到众人离去,他才凝视着李家二吒,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自偷走了打神鞭的事情么?”

“师叔!”金吒木吒皆是冷汗淋淋,不由自主开口辩驳:“此事乃是侯爷做主,我兄弟二人协助,本意也是劝谏截教红莲,不要插手这红尘,否则惹祸上身。我等并非是为非作歹,只是借师叔的打神鞭一用。不然,谁能压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