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俺也不瞒你了,当时你来找我买药方,并不是我不想卖,而是,这个药方只是俺写的一个残缺不全的药方,强行使用,副作用很强,我拿狗测试过,药上了它身上,不出一星期就没命了。”老汉叹气道。

“不对啊,我调查过,你的药膏确实曾经治疗过很多风湿患者,都痊愈了。”施晴惊恐道,显然不相信老汉的话。

“有一批药膏确实是真的,俺老祖宗传下来的,但早在几年前就用完了,用完后我就不再给人治风湿病。渐渐的乡亲们也不再找俺。现在这些是俺自己做的,药方也是俺自己编写的,本想慢慢测试,却没想到顽疾缠身,那兔崽子又不孝,得知了你来买药方的消息,见钱眼开,把俺的药方和药膏骗出来,卖给你们!”

施晴讶异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胡老先生竟然藏着这么一个秘密。

“胡老先生,真正的药方,祖上没有传下来吗?”

“没有药方,只有一本笔记,只可惜,俺即便废寝忘食,终日把心思研究笔记,也参透不出里面的所有玄妙,最终只弄出一份残方和副作用十分强烈的药膏……”老汉痛心疾首,老脸写满遗憾。

他从枕头底下抄出一本陈旧的笔记本,依依不舍的看翻看了几页,最终交到施晴手中。

“这本笔记俺留了个心眼,连俺崽子都没说,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这本笔记俺就送给你了。俺未能把真正的秘方研究出来,希望你可以。俺一生碌碌无为,只有这本笔记给了我后半生的精神寄托,对我来说,这本笔记就是我的生命。”

老汉目光闪烁着泪花,同时又充盈着期待和盼望。像有难言之隐的父亲,亲手将自己的孩子付托出去。

施晴本来还觉得惋惜,毕竟这种奇药真实的存在过,却没有药方,现在连药也没有。宛如一道影子,看到了却别摸不到,想研制出来,永远都不可能了。

现在,老先生一席话,和这本笔记,又点燃起了她的希望。

“胡老先生,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延续你的希望。”施晴按捺着心里的激动说道。

老汉点点头,又和施晴聊了几句,最后安静的睡着了。

施晴以为他真的睡着了,急忙给他拉上被子盖好。又把窗户打开,通风透气。打算等老汉睡醒后就带着他一起回暮光市看医生。

“他已经去世了。”秦朗淡淡的说道。

“啊?”施晴惊恐的睁大双眼,倏然沉默了几秒钟,颤巍巍的走到床边,“不可能,不可能,你都没碰他,你怎么知道他去世了,他刚才还跟我聊得好好的。”

秦朗叹了口气,“不信你自己去摸摸他还有没有气息了。”

施晴犹豫了片刻,颤抖的双腿慢慢走近老汉,手放在他的鼻子上探了探,冰凉的,一点呼吸都没有了。又翻开他的瞳孔,事实摆在眼前,她迫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施晴经历过人生两大痛。母亲去世时,爷爷生病变成植物人时,那种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的感觉,她再也不愿意回忆。

如今再次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她忍不住浑身哆嗦了几下,眼泪夺眶而出。

“秦爷爷……呜呜……”她猛扑到秦朗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他不是你的亲人,更谈不上你的朋友,要哭,也是由他儿子回来哭。”秦朗哭笑不得安慰道。

秦朗看破生死,和老汉也谈不上有感情,反应倒不太强烈。

“我不是因为胡先生伤心,我只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妈妈和爷爷,秦爷爷……你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就算是死,也是我先去,我再也承受不住最亲最爱的人去世的感觉了。”施晴哽咽着,琼鼻一抽一抽的,眼泪眼散落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掉。

“哎,傻丫头,你爷爷现在不是还没去世吗?再说了,生死有命,这些都不是咱能控制的!”秦朗没好气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允许你离开我!我就是要比你先死!”施晴任性的抬起粉拳,一边落在秦朗结实的胸膛上一边哭道。

施晴找不到老汉的儿子,便到附近打听老汉的亲人,从其它村民的口中得知老汉除了一个儿子再也没有其它亲人。最后迫不得已,只好由嘎子村的村长出面,为老汉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土葬仪式。

施晴和秦朗多逗留了两天,以朋友的身份为老汉吊唁,直到老汉入土为安。

老汉总算落叶归根。

第三天,两人才离开这片土地。

施晴沉重的心情,直到回到暮光市,才渐渐平复下来。

傍晚。

这个时间点杏林集团的员工早已经下班,集团也不似百日那般人影憧憧,喧闹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