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上等酒席,不可缺少鱼翅、燕窝、海参、鲈鱼这等佳品。

西北地区没有鲜活的鲈鱼,但齐三爷的本事大,居然能弄到冰鲜的对虾。

足以解馋。

佳肴伴美酒。

齐三爷的藏酒多,开坛香醇,叫人杯不停手。

齐三爷经常在场面上活动,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大人物,应付起来都游刃有余。

偏偏在看到中年汉子和黑衣少年后,整个人被骇得哆里哆嗦,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勉强的陪喝了两三盅,直呼醉了。

不断的作揖赔礼,几乎要跪下磕头。

他不敢与中年汉子和黑衣少年说话,找到机会,偷偷的问薛血雪。

我能离开吗?

薛血雪莫名的点头。

他立即弯腰低头,退着离开酒桌。

像逃一样。

她不懂,奇怪的问:“齐三爷好像特别怕你们?”

“富人多怪癖,不是我们这种穷户能妄测的。”白无常胡乱答着,剥了一只大虾,放到薛血雪的碟中。

一桌子的好菜,盘子叠盘子,正不知道下一口该吃什么,虾肉就来了。

有美味在前,谁有心思与他乱猜。

将虾肉让给小姐,薛血雪吃了块糖醋鱼。

自说自话:“还以为齐三爷是个坏人呢,谁知道他竟然是个大好人,除了请咱们吃饭,还送咱们车马、金银,还有许多新衣……”奇怪的咂咂嘴,仰天轻问:“干嘛一开始弄得气势汹汹的,真是奇怪。”

给她布了一块羊尾肉,白无常饮一口酒,笑说:“齐三爷不但是个大好人,他以后还会是本地最大的慈善家。”

酒喝到好处,一切得意。

凑近她,笑问:“话是拦路虎,也是敲门砖,我总算没负你的期望,敲开了这扇门吧?”

“离我远点,满嘴酒气。”

埋怨过,又念着他一路被自己欺负,夹了一块肥牛肉,放到他碗里

“赏你的。”

美味再多,也有吃饱的时候。

吃饱了,就易困。

白无常反客为主,唤来仆人,将两女引去秀房休息。

月下,清静,黑白对坐。

等他再饮一杯酒,黑无常轻声:“有件事,要问你。”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已微醉,懒笑,不肯停杯。

“既已要动手,为何等晚上?”

“早动手就早有酒喝,等到晚上是为了喝夜酒,夜酒绵长,滋味更足……”

黑无常冷笑。

知道戏言糊弄不了小爷,一口饮尽盅里酒,认真解释:“我并非想刻意等到晚上,而是想转遍这座城,探探齐三爷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最后,连守城官兵都得听他的话。这叫罪证在手,问刑有据,咱们做事心里不虚。”

听着不像胡言。

“你做每件事,都须有理有据吗?”

醉眼迷离,提起酒壶,白无常微微起身,醉步向大门走去。

扶着门,回头对黑无常一笑:“子时将近,我现在就要去做一件最没有道理的事。”

“什么?”

“出卖点色相,向红菩萨讨钱。”

推开大门,摇晃出去。

院墙外,密林高耸。

提壶饮酒,越走越远。

就快要走出密林尽头了,终于不盛酒力。

步态渐软,倚靠大树,滑软坐下。

酒壶落,鼾声起。

轻风徐来,树叶晃动。

红菩萨自叶丛里飘飘落地,无声。

走近白无常,伸手推了推,轻唤:“郎君,郎君。”

他已沉睡,唤不醒。

她笑了,目光中闪过阴险。

任你一世聪明,也要尝尝我的迷心毒雾!

杀心起,运行真气,自嘴里喷出一股黄烟,扑向白无常的面目。

黄烟袭来,他突然打了个哈欠。

毒雾全部被他纳进嘴中。

你死定了!

迷离间,看到美人在前,他轻笑。

伸手勾住红菩萨的脖子,吻向她的嘴。

没料到他会来这招,慌忙要推开他,却挣不脱他的怀抱。

这一吻,将嘴里的黄烟又吐回她的嘴里。

吻的缠绵,不肯中断。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恨不能揉进身体里。

两条臂膀缠着她的蛮腰,无意间,压制住她的真气,不能抵抗。

毒雾不但被退回她的嘴里,更被逼进她的腹中。

用毒的人,会怕自己的毒吗?

当然,谁说不怕?

红菩萨最清楚这一点。

心里打翻苦楚,无处述说。

若想抵抗迷恋心毒雾的狠辣,唯有舍去修行保全,至少两千年。

一正一反,夜里风的内丹,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