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每日摆供进香,几时见到佛祖显灵?

夜半急雨庙堂内,走下了护法尊者。

面目虽然慈悲,但已将降魔杵的尖刃指向黑白无常君。

若尊者此刻动一动,恐怕必有血光沾染佛堂。

薛血雪突然溢出勇气,一声尖叫,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挡在尊者和黑白二君中间。

抬头仰望尊者,嘴中连忙解释:“大慈大悲活菩萨,小女们自西域沙漠远来,一路上全靠这二位哥哥护持,才能安全抵达这里。菩萨有无所不知的大能,您只要一动心念就可以知道,这二位哥哥不但没做错任何事,今天还助世人除去了几百个吃人妖魔,实在不应该受到菩萨的错怪呀。”

掐指寻根,已知前情。

“嗯。”尊者点了点头,笑对薛血雪:“女居士所言不虚,除妖善举,功德无量,但黑君毁我罗汉相,造下恶业,这又该如何权衡?”

“这……至少功过相抵了吧?”一见尊者慈眉善目,似乎很好说话,薛血雪便强作笑颜。

尊者爽朗一笑,温和的回她:“佛心宽大,能纳百川,女居士一句功过相抵,已行下救生功德。”

放下降魔杵,回头问大和尚:“你可愿听女居士一劝?”

擦去嘴角鲜血,双手合十:“一切任凭尊者菩萨安排。”

“善哉,我佛门弟子皆有菩提心。”尊者对黑白无常君指了指庙门外:“愿无常二君今后能多行善举吧。”

劝言后,又叮嘱一句:“切记,莫要再进供养佛门的地方。”

此事圆满收场,薛血雪放下提心吊胆。

对尊者打了个佛礼后,立即催促黑白二君快点离去。

黑无常纹丝不动,出声相问:“你是伽蓝还是韦陀?”

还不待尊者回话,白无常轻轻一笑。

“佛前护法尊者千千万,能陪佛祖接受世人供养的只有伽蓝和韦陀,伽蓝尊者红面使长刀,有一副忠义心肠,而韦陀尊者白面使降魔杵,人品嘛……唉!”

说到这里,轻轻一顿,又笑对黑无常说:“眼前这位使杵,是韦陀尊者。”

尊者不在意白无常的怪声怪气,自回黑无常:“我是韦陀。”

“若是伽蓝,我愿受劝,若是韦陀……”

一声冷笑,黑无常负手挺胸,满脸不屑,恨声:“我平生最恨薄情寡义之徒!”

收拾好的局面,又要破脸。

白无常叹气摇头,搭上薛血雪的肩膀,携她跃到蛇王女儿的地方,苦笑:“这庙要遭殃了。”

他敢口出狂言!

大和尚怒目而视,大声喝止:“你敢诽谤菩萨,今日要你……”

“你身着盔甲,行动不便,我让你一只手。”无视大和尚的聒噪,黑无常背起一只手,冷眼仰望韦陀护法,狂妄至极!

韦陀尊者点头微笑,收起了十丈巨体,幻化至与黑无常一般的身高体态。

抛掉降魔杵,摊开空空双手:“佛法无边,我不能让三界笑我佛门恃强凌弱,我让你一个法器。”

多说无宜!

黑无常以手做刀,一掌劈过去,快如疾风,直取韦陀的脖颈。

韦陀足下微动,展开莲步轻移,身形后退,让他劈了个空。

借着劈空之势,还有后招,黑无常旋动身体,双腿交错踢出,凭空递出八招,足尖点向韦陀周身的要害大穴。

韦陀被腿风逼得紧迫,不得不再次闪身躲避。

躲得狼狈,终于被激起心性,大喝一声:“好黑君,有手段!再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锁鬼铁链。”

“我臂上的铁链若是动一动,便算我输!”

黑无常没有趁胜追击,反倒横起右臂,给韦陀看清臂上的铁索。

言下之意,与你过招,也不须用兵刃。

他说这话,是要赌胜吗?

韦陀闻言,笑问黑无常:“赢怎样?输怎样?”

“我赢,你死。你赢,我死。”

今夜二人中,必死一个!

“虽说佛门慈悲,却不容妖魔邪祟!”韦陀几次相让,却都被黑无常逼迫,不免动怒,高声大喝:“今日与我佛除恶,须不能手下留情!”

怒喝声未止,两掌一拍,凭空击出一团圣火,平推向黑无常。

火团袭来,气浪翻滚,红光四射!

黑无常微目冷哼,混身上下燃起鬼火,碧森森的渗着恐怖!

红绿交接,呯然巨响!

火光崩溅,一个大好庙堂,瞬间被火海吞没。

韦陀见势不妙,自掌底摧出寒冰,将熊熊燃烧的火海化做乌有。

虽然平息乱象,但庙堂内被圣火与鬼火吞噬过的地方,早已残破不堪。

佛陀像与罗汉像已全部被毁。

真正斗法,只过了一招。

已有惊天动地的气魄。

薛血雪紧紧抓着白无常的衣袖,跺脚急催:“你别傻站着,快带冰人走吧。”

苦笑:“你觉得我有这个能耐吗?”

被他问的无声,忍不住,两行泪。

“邪魔休狂,今日不死不休!”韦陀提起胸中真气,向半空中吐纳。

瞬时间,空中挤满了邪灵恶兽。

麒麟、野豹、山魈、巨蟒,无一不在,张开血盆大口,扑向黑无常。

黑无常旋动身体,幻做一卷黑色飓风,扶摇直上,将怪兽全都纳入其中。

怪兽凭空而至,脚下无跟,被飓风卷起,更是无处着力。

几阵嘶鸣后,怪兽已被飓风甩向屋顶,破瓦而去。

只留下被吹落的皮毛,作为来过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