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深秋,百色绚烂。

蓝天辉映着大漠,大漠深处轻轻走着几个人儿。

萨仁挽着白无常的手,亲昵的无以复加。

任凭怎么劝她,无论如何也不放开她的笑话叔叔。

轻轻跟随几匹马,牵马的人是新郎。

默默无声走在马后的是黑无常。

一场套马的游戏,在不知不觉间,跑出了几里地。

热闹的毡房似乎就在眼前,要走回去,也实足的要花些时间。

新郎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新娘与这个白衣汉子亲近。

有新郎在侧,白无常竟然也坦然接受萨仁的亲昵,听她在耳边说尽欢声笑语。

等萨仁终于话少了一些后,白无常仔细看她,眼中慈爱,淡淡回忆:“离开你的时候,你刚刚学会骑马,还没有我的腰高,一转眼,你都嫁人了。”

哼的一声娇嗔,荡起他的胳膊:“你才知道忏悔?当年连个招呼都不打,你就跑了,害我白白在草原上掉了那么多眼泪。”忆起往昔的难过,责怪似乎不够,再加一句诅咒:“看长生天怎么罚你!”

“行了,还罚?你恐怕早已在心里将我四分五裂了万万次吧?”逗她一句后,怕她再还嘴,急忙接上话头:“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新郎吗?”

问声刚落,萨仁启唇,娇音未出,新郎自答。

走上前几步,右拳抚左肩,给白无常行了一个草原礼:“我叫赤那。”(赤那,蒙语——狼,可做男人的名字。)

萨仁是月,赤那是狼。

狼追月,天生一对。

看着赤那鼻直口阔,坚毅的面庞,白无常也为萨仁暗暗欣喜,对赤那点头还礼,又叮嘱萨仁:“以后要好好的爱赤那,多生几个娃。”

对白无常做了鬼脸,萨仁调皮的转头对赤那说:“赤那,这是我的笑话叔叔,如果他不同意,我立即悔婚,不嫁给你!”

萨仁明明在撒娇开玩笑,赤那却好像当了真,正色其事的对白无常立誓:“如果我不爱萨仁千生万世,让长生天罚我再也喝不到斡难河的水!”

果然是草原的英雄儿女,有浩瀚的胸怀,决绝的心意。

暗暗赞下赤那的誓言,白无常驻停脚步,沉声正色:“回答我三个问题!”

见白无常终于发问,赤那放下马缰,郑重的行起晚辈大礼,单膝跪地,昂首挺胸,像接受考验一样的等着白无常来问。

“碰门羊肥不肥?羊五叉宴席准备好了吗?马奶酒备的足不足?”

问题一出,赤那爽朗的大笑。

萨仁捶打着白无常的胸膛,笑的春花灿烂:“笑话叔叔,今夜我陪你喝一万杯!”

毡房结彩,欢天喜地。

篝火映月,歌舞升平。

草地上,铺满了无数的美食。

喝酒像喝水一样,大家似乎都不在意第二天的头痛,争相将鲜亮的马奶酒倒入嘴里。

马奶酒香,羊肉味美,配上炒盐,是天地间的无二美食。

香气钻入白无常的鼻子,吃到嘴里却毫无滋味。

只把他这个酒鬼馋虫置于死地。

赤那唱了一曲又一曲,每一曲,都说不尽对萨仁的疼爱,他还是唱不够。

萨仁伴音起舞,肩膀抖起来的时候,做了天地间最美的人儿。

人们醉笑连连,闹翻了草原。

有争胜的汉子,早已脱净上衣,玩起了博克。(博克:蒙古式摔跤,庆典礼仪上的必备项目。)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无论输赢,都英雄豪饮。

狂野吧,放肆吧,欢唱吧。

今夜,长生天也醉。

萨仁红透了脸,醉着坐到白无常的身边,与他依偎在一起,将下巴掂到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