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一盆冷水,一滴也没浪费。

全赏在了白无常的头上。

终于斜坐起身,手拔乱发,任冷水滑过脸颊。

抬眼看俏美如诗的白鹿,一声苦笑:“不管我狼狈不狼狈,酒阵总算是过了吧?”

毫不矫揉造作,白鹿向他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要拉他起身。

香手在眼前,白无常不敢碰触,自己爬了起来,满嘴胡言:“我就知道世上守信誉的人不多,我昨天怎么就想瞎了心,居然敢信女人,上当也是活……”

还没抱怨出两句话,白鹿咯咯一笑,脆生生的回他:“你要找的人,就是萨仁的新郎赤那。”

赤那?

绕了半年,正确的人前夜就在眼前,居然擦肩而过。

真是造化捉弄,不堪回首。

难得白鹿回话这么痛快,倒是让白无常收不回先前的奚落了。

凑近她,讨好的一笑,张开双臂,满脸喜色:“如此珍贵的消息,无以为报,就以草原的拥抱礼作为答谢,可好?”

见他真的来抱,白鹿身形婉转,灵巧的从他臂弯里滑过,扑哧一笑,细声损他:“你早该想到是赤那,当年,萨仁是你亲自托付给我和苍狼安答照顾的,赤那若不是独爱萨仁一个,我们又怎么舍得把萨仁嫁给赤那?”

回想往昔,初遇萨仁,她只是个漂亮的幼儿。

恍惚间,幼儿已成长为翩翩红妆。

前夜,嫁给赤那做新娘。

感慨间,悲喜涌上心头,胸中百味杂陈。

只看一眼,就能迷死草原汉子的雪山女神,却迷不死赤那。

从这点上说,赤那确实不负苍狼白鹿将萨仁的终身许给他。

想了想赤那的马上英姿,也足以称为草原上的好男儿。

思索间,白鹿两指围圈,放在唇下打了一个响哨。

哨音像疾风一样吹过草原,唤来了两匹像疾风一样的骏马。

将马缰亲自递到白无常的手里,白鹿皱眉一笑:“还赖在这儿做什么?难道还想白吃我们的手把肉,白喝我们的马奶酒?”

看着身边两匹跃跃欲飞的草原骏马,白无常面现不解,白鹿无奈的叹气:“我看安答的聪明是被酒拿住了,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损过他,再细细将话讲明:“赤那只是个平凡的草原男人,并不知道萨仁是妖,你和黑君如果驾着风去追,不怕吓死了萨仁的男人?”

原来这两匹马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低头一笑,向白鹿谢过,轻声问:“请安答指点赤那部落的所在。”

“哼!”不屑的一笑后,白鹿再损白无常:“别在这儿跟我演了,草原上有多少朵花,有多少株草,都装在我心里,你送给萨仁一支马哨,我会不知道?顺着马哨去追,你还跟我打听?”

白鹿就算是一方妖祖,也有小女人的得意与骄傲。

英雄惜别,不必多言。

翻身上马,白无常策马草原。

背影远去后,托秋风捎来一句话:“他日重逢,必与两位安答携手同过草原酒阵!”

马不停,风不停。

踏草沙沙任我行。

前方是无尽的美景,耳边回荡马头琴声。

两匹骏马相逐,似乎也在争胜。

行如流动,快过疾风。

狂奔了一顿饭的功夫,回首再看,昨夜醉倒的毡房群落,已经无踪。

蒙古的马,虽然不像中原的马种那样高大,但耐力十足。

只要主人催赶,它们就速度不减,似乎永远不知道疲惫。

轻轻拉缰,白无常减了马速,摘下腰间的水囊,边饮边行路。

盖好了水囊塞子,抬头看路时,才发觉黑无常不知何时落在空马上。

顺手将水囊递给小爷,扬眉一笑:“尝尝草原的水。”

未接他的水囊,黑无常斜目冷哼:“你昨晚编的好理由!”